66、中秋(1/2)

("[清]娘娘负责躺赢");

且说四爷看完了一封跌宕起伏的信函,

正要起笔,外头张有德亲自来报,有一封隆科多的书信也到了。

于是四爷便先搁笔,

看隆科多的信。

毕竟隆科多时时跟在皇上身边,他很少传信,

若要传信,

必是要紧事。

果然,隆科多也是先写了下‘弘历历险记’。

只是隆科多跟四爷的书信,

都是言简意赅的,能写两个字绝不写三个字,

只是用几十个字,介绍了下弘历差点被熊扑倒,

所幸被康熙爷所救。已经被刺激过的四爷,看了这段内心毫无波澜。

倒是下一段,

让四爷捏着信纸的手都收紧了。

隆科多探知到一个消息,

康熙爷对着随行的妃嫔感慨道:“弘历这孩子倒是人品贵重,

朕好好教导,

将来说不定福气能跟朕比肩呢。”

四爷下意识端起茶来喝了一口,

却都有些感知不出凉热。

弘历只是皇孙,将来福气如何与皇阿玛比肩,

那无非是也做皇帝了!

皇阿玛若吐口说了这个话,

自然是定准了立储立自己的心思——否则自己都当不了皇上,弘历如何做皇上。

这对四爷来说,当真是极好的消息。

但隆科多传信回来的除了报告好消息,还有个噩耗:这消息不光隆科多知道了,估计知道的人不少。

康熙爷金口一开,四爷也好,

弘历也好,简直就是宫里宫外两个箭靶子。

四爷再坐了片刻,写了两封回信,这才把脑海里的思路整了个差不多。

苏培盛早在见四爷烦闷的时候,就换上了提神醒脑的薄荷香。

四爷忙着的时候不觉怎样,此刻一完了事,嗅着这香,就想起配这香的钮祜禄氏了。

又想着弘历这回险些被熊舔了去的事儿,所知者甚多,要是让旁人知道了,七拐八拐传到钮祜禄氏那里倒不好。她虽稳重到底是做人额娘的,听了这个信儿只怕要吓病了。

四爷理了理桌上的纸张,命张有德亲在门口看好门户,然后自己带着苏培盛往凝心院去。

到了凝心院门口,发现门扉合的严严实实。

“大天白日的,关着院门做什么?”四爷负手问苏培盛:“钮祜禄氏报病了不曾?”

苏培盛忙摇头,然后殷勤上前推门,却发觉门都不是只关着,而是上了门栓的。

他刚要叩门,就听四爷道:“先不必叫门。”

苏培盛愣是从四爷的语气里听出了一点复杂:“抬头,看上面。”

苏培盛一贯是弯腰弯惯了的。做奴才的,眼睛都得习惯往下看,此时听四爷叫他抬头,才抬起头来。

只见越过门上看过去,只见院里的石榴树上搭着一架□□,□□上方还有一个人。

苏培盛定睛一看,好悬没坐在地上:那上了□□正在伸手摘石榴的,不正是钮祜禄格格吗!

四爷方才一抬眼见到自家格格爬在树上,震惊不比苏培盛小,只是他绷住了,然后还非常理智的阻止了苏培盛叫门——万一惊了钮祜禄氏或者下头扶□□的下人,闪了神,这么高摔下来可不是玩的。

苏培盛擦了擦额上瞬间冒出来的汗,然后跟着四爷一起,往院门下的檐处站了站。

然后就听钮祜禄格格的声音传来:“石榴都有裂了口的了,是不好再留。白宁,你跟白南找匹布展开接着,我摘几个熟过了的扔下去。”

白宁的声音听起来要哭了:“格格您先下来,明儿叫匠人上去摘。这树上这么多石榴,纵有些熟过了的,您也挑不过来啊。”

宋嘉书深处花木之间,伸手摘了一个石榴下来,心情十分轻快:“自然是挑不过来的,只是来都来了,还能空手下去吗?”

白宁白南无法,进去拿了夏日刚换下来的帐子展开来,留了小萝卜小白菜扶□□,剩下的四个丫鬟,拎着四个角展成了一个大包袱。

宋嘉书把手能够到的熟石榴摘了几个扔下去,然后又稳稳的爬了下去。

她一落地,白宁白南都上来扒拉她的手:“格格的手没磨破吧!格格没叫树上的枝叶扎了吧!”

然后两人陪她进屋去换衣裳换鞋,白南还嘱咐:“白露把石榴收了,白霜你一会儿别忘了把院门打开。”

四爷在门外一应都听得清清楚楚,他抬了抬下颌,苏培盛连忙上前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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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嘉书给四爷递上茶,然后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她不太相信巧合这件事——她刚下□□,四爷这么巧就带了人接着敲门。

她更相信她爬梯上树被四爷看了个正着。

只是四爷偏生不提,跟往常一样进门,如常坐下喝茶。

四爷不开口,宋嘉书就更不主动提:无论什么理由也不是她爬树的借口。

四爷方才看信看的心情有些起伏,又回了两封信,还真有点累了。于是安坐着喝完了一杯茶,很是放松了一下,这才抬头看着站在一旁的钮祜禄氏,问道:“听说你院里结的好石榴,怎么不端上几个来尝尝。”

宋嘉书:尬笑。

好在四爷有正事要说,便颔首道:“你先坐。”

主要是怕女人禁不住事儿,一会儿听说孩子差点出事儿再吓住——这都是有先例的,从前李氏和年氏,孩子生病了就六神无主,夭折后则是失魂落魄。

既如此,还是让钮祜禄氏先坐下的好。

宋嘉书这才在榻上坐了。

四爷说的极缓和,而且先说明弘历并没被受伤,然后才慢慢说了弘历这回险些被熊扑倒的事儿。

见对面钮祜禄氏虽然脸色有点变化,但到底还稳得住,四爷便点头道:“总之,日后你若再从旁人那里听了消息,也不必惊慌,更不要觉得孩子跟在皇上身边受了委屈。”

宋嘉书点头:“爷放心,皇上肯带着弘历去射猎,是恩典,我虽是后宅女子,也明白轻重。”

四爷是怕她女人家,只知道心疼孩子,叫人糊弄了去,万一说出什么‘儿子可怜,只盼孩子平安,倒不如不在宫里,免得受惊’这种话,叫有心人传到宫里去,就是雍亲王府怨怼皇上,嫌宫里没照顾好弘历了。

毕竟钮祜禄氏现在的身份,不仅仅是王府的一个格格,还是弘历的亲额娘,她的举止,传到宫里去,是会影响弘历的。

四爷再次觉得,钮祜禄氏是个明白人。

脸上就带了点笑意:“等中秋的时候,弘历能回府一日过团圆节,到时候叫他来给你请安,母子两人好生说说话。”

宋嘉书笑道:“不单我想弘历,弘昼更是想哥哥,已经问了好多回了。”

四爷满意点头:“嗯,到时候让兄弟俩也多呆呆,弘昼这孩子聪明数上倒是尽有,只是心性不定,日日坐也坐不住,心里能跑马。”

说着准备起身走,宋嘉书送到门口,四爷忽然又转回头来道:“方才的石榴呢?既是你亲手摘的,叫人拿两个过来我带走。”

宋嘉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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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佳节,一大早四爷就跟福晋入宫请安,等用过了宫里的膳,四爷才往乾清宫请旨,带弘历回府过一夜。

康熙爷允准,还难得跟四爷追忆往昔,父子间开了个玩笑:“朕记得你十二三岁的时候,脾气最是古怪,人人都说四阿哥不好相处,喜怒无常的。弘历如今也十二岁,却不是你的脾性。”

四爷也就笑:“弘历打小带着弟弟一并长大,自然要稳重些。”

父子两人又叙了一会儿天伦,康熙爷才摆手让太监去叫弘历阿哥,还对四爷道:“回家待一日,明儿还要回来上学的。”

四爷应了,只道:“皇阿玛放心,儿子定把您的孙子还回来。”

倒惹得康熙爷笑了笑。

因此,等弘历回府的时候,已经是八月十五下晌了。

宋嘉书还记得,三四年前,弘历第一回能跟着四爷去圆明园的旧事。

那是弘历第一回跟着阿玛出门,去了不过短短数日,再见时,宋嘉书就明显觉得弘历长大了。

这回入宫足有几个月,自然更见历练成长。

只是那时候的弘历,还尚且能让宋嘉书看出紧绷着弦来,生怕行差踏错。可如今从宫里回来的弘历,却没有了那份紧张,俨然就是一个能够应酬外务,挥洒自如,稳重懂事的少年。

这份自然,显然是他已经融入了宫廷规矩和生活,甚至将其化在了言行举止里。

以至于弘昼一见弘历,一时都没敢像从前那样,扑过来扯四哥的袖子,拉他去说话。

倒是弘历先笑道:“是不是我不在府里,阿玛盯你盯多了,如今也规规矩矩起来?”

弘昼这才找回熟悉的感觉,开始跟四哥吐苦水。

宋嘉书看着兄弟两个往西书房去的背影——大人们对岁月流逝的感慨,大约都从孩子身上来。

当年她刚到这里,弘历弘昼也是先后奔了来看她,一眨眼,当年两个三头身的小孩子,就变成了如今的少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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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氏来的要比弘昼晚些——四爷开了金口,让弘历跟钮祜禄氏多相处一点时间,于是今日府里的家宴筹备,福晋就抓着耿氏当成主力干活了。

于是,直到忙完了,耿氏才连忙赶过来。

“弘历,快来让我瞧瞧。”

耿氏人还没进门,声音就传出来了。

耿氏一见弘历都有点恍神,上下打量了好一会儿,然后才咋舌道:“几个月不见,真是长大了。”又看旁边圆圆脸的弘昼,脸上还带了些无忧无虑的贪玩,就觉得明明是同岁的两兄弟,如今一打眼看着神态,倒像是相差了好几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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