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瑶令1(2/3)
小路到外面吹了冷风心里却灌了暖阳。
外面风雪渐大,雨丝不见,风打着回旋穿街走巷,大雪鹅毛一般朔朔扬扬。
夜深得厉害了,没客人进来。没回去的客**多是明日才回去的。
孟瑶怔怔望着街上飘落的雪花,负手站着。周遭寂静雪埋,身后花花世界隔了毛毡如隔一个世界。
曾天真无邪
曾汲汲营营
曾权倾天下
曾求而不得
曾……被爱手刃
这人世间翻涌如潮,一场落幕一场登台,你方唱罢我登场。到头来,到底意难平。
蓝曦臣,蓝涣,泽芜君,夜色寒凉,若未睡,可添衣否?若安睡,可捏了被角?
天至将明,晨光熹微,抬眸可见天光从乌云层叠之间挥落,世间却依旧黯淡着,到处银装素裹,皑皑白雪将万丈红尘深埋。
孟瑶踏着雪前行,地面只留下浅浅的脚印,不似普通人那般脚步极重。他幼时母亲送他练武习字,痴心妄想有朝一日他能为父所认,认祖归宗。当时,被踹下金陵台之前他也和他娘一样痴心妄想了,殊不知成了别人口里的笑话,茶余饭后的谈资。
走进青石巷子,快到巷子尾了,见着两棵桂花树,上面白雪积压。孟瑶快步走到门前,开了门进去。
只有一个前院,院子里种着的腊梅开得极好。
冷风催梅开,霜雪却姿容。
孟瑶快步走到他母亲的屋子,推开门迅速关上。
站在火炉边上,对床榻上白丝满布病容沉沉的女人道:“娘亲,外边儿的梅花开了,等你好一点了,外面雪融了回暖了,我推你出去看看。”
他娘亲不说话。
孟瑶沉了沉眉眼,道:“娘亲,我知道你怨我不去金陵台,也知道你怨我不去找父亲,更知道你不想我进荟萃楼。可是对于我来说,您才是我最重要的人,您是想留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在世上吗?”
女人咳嗽了起来,越咳越剧烈。
孟瑶顾不得身上寒气重重,疾步过去给女人拍背。
女人咳得厉害,仿佛能把肺都咳出来,嘴里咳出血来。孟瑶用手去擦,糊了一手,温热的腥腻的。他手上染过多少人的血,唯独此刻心中煎熬似刀绞。
女人看孟瑶,深深吸喘两口气,面色潮红得不自然,嘴唇发紫。眼睛没有一丝神采,仿佛将死之人。
“你去荟萃楼那种腌臜地方当(龟)公,要是被你父亲知晓,你让他颜面何存呐?”
孟瑶恍若雷击。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那不过是个沾花惹草没有丝毫责任心的浪荡(下)流人物,娘亲,你是中了蛊心里流了毒了。
“我**就**。我**你也干净了,再不会有人说你是娼(妓)之子。我不需要你当(龟)公给我赚医药费,不需要你置房买院。你赚的那些钱该好生装扮你自己,骑高头大马去你父亲面前,好教你父亲知道我替他养好了一个儿子。让他心里有我牵挂我,我就死而无憾了。”
孟瑶恍若未闻,眼神发直,忽然垂了泪来。
女人气若游丝:“你一定要认祖归宗知道吗?知道吗……”她难受起来,揪着孟瑶的衣领子。
孟瑶无论如何张不开嘴答应。
可女人最后一口气断不下去,死死盯着孟瑶。
孟瑶的悲苦卡在喉咙里,闭目重重点头:“好!我答应你!认、祖、归、宗!”
女人:“我在天上看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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