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五章(2/2)

傅恒紧紧盯着叶岭,心下骇然,闻着空气中的酒味,忙稳了稳神,问道:“酒也能治好疮疡?”

“不能。”叶岭叹了口气,她没消毒的药,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酒聊胜于无吧。”

傅恒看着叶岭无可奈何的模样,顿了下,安慰她道:“二姑娘的方法,我从未见过,你与别的大夫都不一样,这样未尝不是一种进步。尽人事听天命,尽力了就不后悔。”

叶岭只笑了笑,沉默着没有回答。

对医生来说,端看最后的结果,如果治不好病,做了再多的努力都是徒劳。病人要付出的,是生命的代价,她无法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来安慰自己。

下人依照着叶岭的吩咐,送来了放凉的开水与盐,秤等放在条案上。叶岭洗干净手,走过去开始称兑生理盐水。

傅恒盯着盐罐子片刻,讶然问道:“这是盐?”

“嗯。”叶岭拿着秤杆看了一会,她不会用也不会认,干脆问傅恒:“你会用这个吗?”

傅恒抬眉,没想到叶岭不识秤,走过去接了过来:“我会用,二姑娘想要称多少?”

叶岭要配置百分之零点九的生理盐水,没办法全无菌处理,只能在浓度上尽量准确些。告诉了傅恒水与盐的用量,傅恒照着称了,叶岭把盐与水兑在了一起。

傅恒眼瞧着,问道:“二姑娘,盐水也是一门药?”

“盐能腌渍咸肉,防腐,用盐水冲洗伤口,对遏制伤口化脓有一定的作用。”叶岭将生理盐水盖好,解释了句,转身往外走去。

“你若是真感兴趣,等会你一起来吧,帮着搭把手。”叶岭转回头,笑着补充了句。

傅恒年轻有力气,经造,好学,真是打灯笼都找不到的好助手啊!

傅恒看着叶岭上下打量着自己,从头到脚,再从脚到头,被她打量得眉毛直抬,忍笑说了声好。

厢房里,角落摆了好几个冰鉴,屋子重新收拾过,四周用干净的布搭起了帐幔,把大黑躺着的桌子围在了中间。

叶岭与帮忙的婆子,身上套了件赶着缝合起来,放在蒸笼里蒸过的宽布衫,头发用布帽包裹得严严实实。脸上戴着几层细纱布缝制起来的口罩,指甲剪得干干净净,手用胰子仔仔细细洗刷过。

李兽医先前在院子里乱窜,看得不断撇嘴。待刀,细布等陆续送进了厢房,连忙跟着奔过去看笑话,见到叶岭几人的奇怪装扮,差点没笑出声来。

若换成了白布,他们几人,妥妥就是出殡的装扮,心里的鄙夷不禁更甚。

李兽医悄然看了眼旁边相同打扮的傅恒,虽不认识他,端看他矜贵不凡的气质,到底没敢把嘲笑的话说出口。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叶岭将屋内无关紧要的人,包括李兽医一并赶了出去,让宁琇在门口守着。

叶岭手握久违的手术刀,闭了闭眼,深深呼出口气,然后沉下心,抬手下刀。

傅恒屏住呼吸,盯着叶岭一刀划在了大黑的伤处,哪怕他与婆子死死按着,大黑吃痛惨叫,不断挣扎抖动。

脓血倾泻而出,大黑身下铺着的层层布巾,迅速被染透。

叶岭划下去之后,整个人霎时僵住,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傅恒心里一紧,抬眼看去,叶岭脸被布巾挡住,只一双美丽的双眸露在外面。

此刻她的额头有细汗冒出,片刻后颓然放下刀,沮丧得都快哭了:“这样不行啊,差点就切到动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