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六章(1/2)

叶岭用生理盐水冲洗过大黑的伤口,让婆子清理垫布屋子,扯下口罩罩衣大步走了出去。

傅恒默默跟在她身后,宁琇守在门口,见叶岭面无表情走出来,神色微变,追上去刚要开口问,被傅恒一把拉住了。

“遇到了点棘手的问题,你先去里面看着些。”傅恒简单交待了几句,走了几步,转回身压低声音:“把下人都看好了,严令所有人,不许乱传话,都给我管好自己的嘴!”

宁琇怔怔点头,傅恒余光瞄见李兽医在一旁盯着叶岭的背影看,看到他阴森森的样子,目光一寒,上前挡在了他面前。

李兽医被傅恒身上的寒意吓住,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傅恒静静开了口:“无知者无畏,蠢货自认天下第一。”

李兽医头皮发麻,不知为何,眼前的傅恒,明明只是个少年郎,他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傅恒说道:“大黑的动脉藏在脓血里,只要一动,它的血管就被割破了。”

李兽医脸色霎时白了。

这是他们最怕遇到的事情,若是一个没注意,血瞬间飚得到处都是,与直接杀害无异。

他运气好没遇到过,同门的师兄却没那么好运气,割破了一匹马的血管,当场鲜血飞溅,没多久马就咽了气。师兄被主家打得半死不说,还被扭去送官,要他赔偿。

最后师兄赔了钱,名声毁了,在京城再也呆不下去,只能远走他乡。

傅恒说完,没去管李兽医的脸色,大步朝叶岭追去,唤来跟在后面的随从千里,急着叮嘱了几句。

千里垂首恭敬听令,不动声色往前跑去,越过叶岭,替她清理开道。

叶岭有个习惯,每当遇到难题时,就闷头疾走,清空思绪,让自己什么都不想。

等脑子完全放空之后,再从头去到尾仔仔细细理一遍,抽丝剥茧,看能否找到新的突破点。

傅恒不远不近跟在叶岭身后,她快,他也快,她脚步慢下来,他跟着慢,神色若有所思,亦步亦趋一直跟着。

傅恒见过大夫治疗疮疡,不管是太医院的太医,还是民间有名的大夫,与她用的方法一样,却又大相庭径。

且不提她摆出来的阵仗,单凭她兑的盐水,用量精确,他亲自帮她所称,差一分一毫都不行。

全大清,甚至从西洋前来,会医术的传教士,她都是独一份。

不知不觉中,叶岭来到了大黑受伤的溪边。下过雨之后,花草树木更加苍翠,空气凉爽通透,隐隐夹杂着薄荷的清凉气味。

薄荷。

薄荷花露!

蒸馏设备!!

叶岭几乎没跳起来,拔腿朝关思柏的正院跑去,傅恒微微吃惊看着她,赶紧跟了上前。

叶岭跑了一段路,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脑子转得飞快,猛地停下脚步,一个旋身,目光灼灼盯着傅恒。

傅恒一个急停,差点没收住脚,直接撞向了叶岭。他还没来得及赔不是,衣袖一紧,被叶岭拽在了手中,“跟我来。”

叶岭一手拉着傅恒,一手提着裙摆,朝自怡楼跑去,进了屋,穿过书架前往二楼。

楼梯狭窄,楼里安宁静谧,只听得两人咚咚的脚步声,还有隐约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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