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1/1)

此时见到江煜进来了,清河王手中的茶盏顿了一顿,唇角勾起讳莫如深的笑意,缓缓道:“来了。”

江煜沉默不语,站在他身侧的卫清拱手福身给清和君行礼。

江煜则是径直走到清和君对面坐下,墨黑色的袍裾铺满太师椅,在昏暗的油灯光下,犹如镀上一层暖金。

他眉眼如山,俊美昳丽的一张脸上一对墨眸如同深潭,薄唇微抿,神色冷淡,周身气度丝毫不输对面那中年男子,甚至还要凌厉冰冷几分。

灯火影绰昏暗,二人挺秀俊拔的侧影皆被映在墙上,细细看来,竟有几分令人心惊的相似。

清和君率先开口打破沉默,笑着说道:“是你毁了我一个重要的棋子,怎么你自己还这般兴师问罪的态度?”

“清和君拿我的文章做杀入东梧朝的一把刀子,不觉得过于小人行径了吗?”江煜眸色冷漠,淡淡开口问道。

清和君微哂,举起茶盏缓缓呷了一口,道,“我还不是为了你好,咱们未来的打算是什么,你忘了吗?”

江煜垂眸,眼底墨色铺陈,暗如平京城的夜晚,良久之后才说道:“那是你的打算,不是我的。”

清和君微怔,沉默良久后,哂笑开口,“衍之,你这话说的见外。”

“清和君说笑了,我一直当你是外人。”江煜语气冷漠说道。

暗室内茶气蒸腾,氤氲的热气如同山间迷雾。

清和君那挂着自如笑意的面色微僵了几分,顿了一顿,敛了神色说道:“你一直都不曾干涉我做这些事,如今是什么让你改了主意?你莫不是看东梧风水养人,真的想为东梧效忠了吧?”

第110章我写的

“我在东梧长大,没有恩将仇报的道理。”江煜沉声说道,那张清冷的脸上是不容置喙的神色。

“呵……”清和君嗤笑一声,抬眸瞧着他说道,“我倒是不知道,你如今也这般的宅心仁厚了。只是没有东梧的助力,你要怎么护住玉玺?”

“我自有办法,不劳你费心。”江煜脸色冷冷,似乎连多看他一眼都是不肯。

“是为了那个东宫娃娃吗?”清和君抬眸看他,眼眸中流露出几分凌厉,似笑非笑地问道。

江煜眸色沉了沉,手指在云袖中缓缓拢紧,面色却是波澜不惊的样子,淡淡道:“你的问题太多了。”

“衍之,我要提醒你,你总有一日要回到西承,无论你现在是怜悯这东宫的娇娃娃还是怎么,总有一日你们会站在对立面。到那个时候,你要怎么办呢?”清和君语气虽云淡风轻,可说的字字句句都带着凛冽的警告之意。

“我为什么要回去?”江煜站起身来,“你想争权,想分得西承皇室的一杯羹,我不拦你。但你若想把我当棋子,劝你还是少费这个心思。”

殿内静默半晌。

清和君突兀地勾唇笑起来,似是无奈极了摊了一摊手道:“我哪里敢?”

江煜的背影在昏暗油灯的照映下显得越发深沉,身形挺拔高大,鬓发一丝不乱,冰冷强硬地仿佛半分感情都不肯多加施舍。

清和君望着他的背影微怔。

真是……和她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他眸子微暗,唇角泛起无奈的笑意,口中喃喃说道:“只怕你身不由己啊。”

……

沈长安被那室内的清甜焚香伴着安稳地睡了一夜,晨光朦胧地洒到她的脸上时,她才睁开了眼。

仍睡眼惺忪着,揉了揉眼睛却发现床边坐着一个人。

还是一个男人!

她“啊!”地一声惊叫起来,飞快地把被子往自己身上一拉,仿若一个被轻薄了的小丫头。

江煜坐在那里,似是觉得有些聒噪,眉心微蹙。

沈长安瑟瑟缩缩地开口问道:“江……江煜哥哥,你你你怎么在这?”

似乎是有些疲惫的样子,江煜轻轻抬手揉了揉眉心。

沈长安看着他这样子立马乖觉起来,起身坐到他的身边,一双杏眸如水,静静地抬起来望着他,心中想安慰他却又有些害怕,只得声音涩涩地开口道,“江煜哥哥,你……怎么了?”

“我问你,”江煜声音微沉,开口道,“《礼治论国》哪来的?”

沈长安瞪大了眼睛,一时间小身子都僵了一僵,眼睛茫然地眨了又眨,心中在无声的呐喊,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想到江煜身后的松逸楼做着庞大的江湖百晓生般的生意,想来大约是贡院中的消息传了出来,只是……他是怎么知道是她卖给霍泽燔的啊?

明明半分痕迹也没留下啊!

沈长安内心悲愤得很,心想着事到如今也无从辩解了,手头也没有更好的借口,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沈长安吸了一口气,努力使自己声音的底气足一些,腆着脸开口道:“我写的。”

第111章他居然信了

晨光微透,四周寂静。

江煜听了她这话之后,缓缓侧过头来看着她,面色有些复杂,眸中情绪亦是不明。

沈长安被他盯得直发毛,内心腹诽就这人看人这架势,直要把人盯出一个窟窿来,便是心里没鬼也要被看出鬼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