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2/3)

明俞生:“未曾想过在郓州这等偏僻之地还能见到小范大人,在下大胆问一句,您踏足此地,所为什么呢?”

范闲眯了眯眼:“明先生好像不太欢迎范某来。”

明俞生恭谦道:“大人莫怪。只是康王府如今已远离京都争斗,过着简单的生活,而小范大人每每出现,无不预示着又将有惊天动地的大事要发生。在下作为王府客卿,和世子的老师,实在是有些担忧。”

范闲脸皮再厚,也反驳不得,不免红了红脸。他叹口气,拍拍明俞生的肩:“好赖我来一场不容易,总得见见康王,他要是不愿意再惹事,那我也在府里混几日好吃好喝再回去,总行吧?”

哪里能不让他进门?明俞生面皮紧了紧,心道这还真是头一次领教这小范大人传说中的不要脸皮和无赖精神。

“听人来报,有贵客上门。我当是谁,原是你?”

李承泽手叉在腰上,走出门来,似笑非笑地看着范闲。

范闲:“范闲见过康王殿下,殿下亲自出来迎接,真是让范某受宠若惊啊。”

“免了,我看着你都怕了。”李承泽又气又笑,他目光一扫阶下,“长宁,你母妃叫你进去。”

世子应下,又用疑惑新奇的眼神看了眼范闲,提步要走,又停下,回身端端正正地对范闲行了个礼。

“范大人好。我叫李长宁,长宁安康的长宁。”

明俞生就像是护着小鸡的老母鸡一样赶紧带着世子走了,走之前还狠狠剜了眼范闲。

范闲嘴角露出几分笑意,目光一转,正对上李承泽含着审视的眸子,于是正色起来。

“殿下,我这次来,是真的有事想向你求助。”

书房里,李承泽已听完范闲的来意,陷入沉默。范闲盯着一边的沙漏,默数着这沉默可以维持多少时间。

冷不丁地,李承泽开口了:“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之前你做的那些事便已足够惊世骇俗,可我如今发现了,你这人疯起来当真没有上限,如今便是要连天都要捅破了。”

范闲耸了耸肩,也知道这次自己是玩了把大的,兴许可能是自己这辈子玩得最疯狂的一次。

李承泽叹了口气:“我早已决定不论京都发生何事,就算是它要翻天覆地了,我都不会再过问。我只想把后半辈子和乐宁静地过下去,我累了,也没有五年前那种不顾一切的勇气了。”

见范闲还想再劝,李承泽抬了抬手,示意他停一下。

“你刚才见到世子了吧?”

范闲:“见到了,世子目光澄澈干净,看得人心里柔软。连范某心里都觉得惭愧,觉得自己心有污秽。殿下把孩子养得很好。”

李承泽:“当年京都动乱,王妃为了我殚精竭虑又忧心受怕,长宁在胎里受惊,出生时候先天有些不足。我和他母妃遍寻名医,费了无数心血调养他的身体,才让他现在和其他小孩一样看着无恙。我对他们母子心有愧疚,实在不敢再用家人去赌了,便跟你说声抱歉。我只有这一个孩子,我输不起。”

范闲沉默片刻,心知郓州一行定然无果,看着昔日野心勃勃的老二如今洗尽铅华,素衣简冠,一副淡泊的文雅气质,想到他旧时便只愿意一辈子做个修书匠,如今能再有安然年岁享受天伦、吟诗作画,已经是难得。再求他踏足那些腌臜事,似乎太过分了。

他不愿意逼迫,见李承泽表明态度便也默默接受。除去这些令人不愉快的事,他们二人本就差点成为知己,如今抛去那些桎梏,自由相交,默契仍在。

李承泽带范闲走出书房,范闲甚至还在门口看到了抱着剑守在外边的谢必安,不由一乐。这也是个老朋友了。

他嬉笑着跟谢必安挥了挥手,不出所料,谢必安睨了他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李承泽回头看见,叹了口气:“你就饶过谢必安吧,别见个人就戏弄一番。”

范闲只好耸耸肩,跟上了他的脚步。

跨过圆形的拱门,赫然正见一片葡萄园。老二爱吃葡萄,这郓州的康王府里竟真的挪了块地种葡萄。

范闲见一女子正俯身给世子擦汗。世子不若刚才在门口看到的那般衣冠齐整、一尘不染,几缕散发落在额头上,脸颊红扑扑的,显然刚在葡萄园里玩闹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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