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醉酒(1/3)

("[清]娘娘负责躺赢");

彼时凝心院飘荡着一股浓浓的酸辣粉的味道。

牛大骨混着鸡骨头吊出来,

鲜美而热腾腾的汤底,把放足了辣子和醋的酸辣粉味道蒸腾的更明显了。别说东侧间屋里了,连整个凝心院都是一股浓浓的酸辣味道。

一听说四爷已经到门口了,

从白宁起所有下人都慌成了一窝子鹌鹑。

尤其是四爷大步走进来,然后被刺激的打了一个喷嚏后,众人的脸色就更是慌得发灰,

可谓是如丧考妣。

宋嘉书想:怪不得在这宫里人人都要往上爬。

在下面就要看人脸色。

以后她要是当了太后,

肯定想什么时候吃酸辣粉就可以吃,不会担心惹了别人不痛快,只有别人害怕在她这里打喷嚏失礼的份。

自由之路漫漫远兮。

她福身请安。理智告诉她最好认个罪,但又真有点说不出口:这是碗酸辣粉又不是鹤顶红,

不过让四爷打了个喷嚏,难道就要跪了说自己吃有味道的东西就有罪吗?

宋嘉书没有请罪,

四爷倒是也没有生气。

他跟弘历一样在空中嗅了嗅:“这也太呛了,

秋日干燥,

不该吃的这么辣,

虽一时口舌过瘾,

之后却要上火的。”

白宁和白南见四爷没生气,

手脚才缓过来,

连忙准备上茶。

宋嘉书解释道:“爷说的是,只是这粉虽闻起来呛人,

吃起来却没有那么辣,爷要尝尝吗?”

四爷矜持地点头,大约又想起自己刚才说吃了不好,

于是道:“少来点,晚上再让人做个老鸭汤,清热去火的。”

宋嘉书点头点到一半忽然一怔:这是晚点要在这里用?

怎么回事?

年侧福晋虽过了最不安稳的孕早期,

但哪怕是六个多月的身孕,也总是不舒坦。四爷凡进后院,绝大部分都陪在东大院。就算不去年侧福晋处,这眼见要腊月了,为了预备年节的事儿,也该去福晋处,怎么忽然跑到她这里来了。

不过这位衣食父母既然来了,她就得好生接待。

宋嘉书看了看四爷穿的厚实,自己就也穿上了出了风毛的对襟坎肩,抬起了小半扇窗,支上窗棱。又在炕桌上摆着的小香炉里撒了一把薄荷香。

清冷的气息顿时将屋里酸辣的味道吹散了大半。

四爷似乎很喜欢这味道,问道:“这薄荷香有种清苦的味道,不是府里原本的方子,你另外加了香料?”

宋嘉书立刻贡献出自己简单的配方,就是薄荷、苦丁为主调配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她问小库房要了些各色木质香末。但凡不是珍贵的檀、沉水之类的香料,库房都给的很痛快。

宋嘉书不太喜欢花香和浓郁的香调。

她喜欢雨后青草刚割完,那种清新里头带点草木辛辣的味道。

这种略微发苦的香料,是为了提神用的。早上起太早请安,要是闻着被子里软绵绵的暖香,根本起不来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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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爷到凝心院,弘历自然也是知道的。但王府的孩子,连弘昼那样大剌剌的也知道,阿玛来跟额娘说话的时候,不能随意走动,要等着阿玛叫才可以。

所以他仍旧在自己屋里练大字。

四爷没有叫弘历过去请安,而是自己走了过来。先是细看了弘历近日的大字,圈了好的和不好的两种,然后又问了些师傅讲的功课,最后背着手把弘历的东侧间转了一遍。

见书架子和书案上的东西都整齐有序,四爷微微点头。他自己是个强迫症,看着儿子齐整,心里才欣慰。

这种突击检查才能看出儿子素日习惯,四爷准备哪天再出其不意去查查弘昼。

他如今就这么三个儿子了。

从前他宠爱李氏,又心疼李氏三儿子夭折了两个,不由对弘时格外看重。这些日子他也在想,是不是他的看重和特殊对待,才养大了李氏的心。觉得世子之位是弘时的囊中之物,甚至自己晚些表态李氏都不乐意。居然还敢越过自己行事,在宫里的人面前推出弘时来。

在弘历的小书房转了一圈,四爷又嘱咐了两句,这才回到了东侧间,桌上已经备好了茶点。

四爷刚在临窗的榻上坐了,气还没喘两口呢,李氏的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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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宁惴惴不安。

来的是李侧福晋身边的大宫女绿波。

曾经绿波还来给格格送过李侧福晋的赏赐,算是李侧福晋处极有脸面的大丫鬟了。她们凝心院门口的小丫鬟小太监根本不敢拦着,只能让她进来。

绿波进来就跪了,手里还拎着食盒,磕了个头道:“侧福晋想着爷从前喝惯了西大院里的黄芪党参汤,命奴婢送来一碗。”她说话的声音有点微颤,颇为战战兢兢。

宋嘉书就见四爷的眉头拧了起来,看起来不太痛快。

四爷只是不太痛快,可跪在地上的绿波就是痛苦了:她根本不想来惹爷心烦啊,可是她怎么敢违背侧福晋的意思。

侧福晋的原话更可怕:钮祜禄氏,哼,她怎么会伺候四爷,她十年了伺候过爷几回?你快把这汤送了去,让爷喝口顺心如意的吧。

绿波听得想死,根本不敢把这些话说出口。

宋嘉书眼观鼻鼻观心。李氏进不去福晋和年氏的东大院送东西,但打发人来自己凝心院,李氏自然不当回事。

四爷既然知道李氏的脾气,就不会怪凝心院的人拦不住。他心思细致,什么事儿都琢磨的明明白白,不是那种糊涂懒得理会后宅只凭喜好压人的主君。

绿波跪在地上度日如年。

既怕跪在这里四爷发怒,又怕四爷赶她回去,侧福晋骂她蠢不会办事,真是两难。

宋嘉书低着头,余光只看到四爷的手随意叩了两下桌子。

“苏培盛。”

苏公公闪电一样轻巧无声的出现在跟前。

“打发人去趟西大院,告诉李氏。”

“不但这汤是从前我在西大院喝惯的,连这丫鬟也是在西大院见惯的。既她有心送了来——这汤留在这里,这丫鬟,以后也就留在前院伺候吧。”

四爷脸上还带了点冷笑:“让福晋随便再拨个大丫鬟去西大院,给她凑足数目。”

绿波惊恐抬头。

宋嘉书:……

果然是雍正帝,这也太会整治人了。

只有他不想跟人计较的,但凡他计较起来,真的能怄死人。

李氏送汤勾旧情,旧情没勾到,还折了个最得力的宫人,当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福晋再派给西大院的人她也得敢用才行啊。

绿波反应过来后,心里却有些欢喜:哪怕到了前院,四爷晾着不用她也好啊!起码不必跟着李侧福晋这个最近猛往悬崖上冲的马车一起坠崖了。

跳车成功的绿波再次磕头:“奴婢谢主子恩典,请爷允准奴婢回去给李主子磕个头。”

转眼成了李主子了。

宋嘉书敏锐察觉到她态度的转变:这绿波的日子是不是也不好过啊,感觉她也很想跑路。

而且这丫头多聪明啊,特意准备回去叩谢旧主,显得不忘恩负义。只是四爷正烦着李氏呢,既然要调走绿波敲打李氏,自然不愿意再生波澜,直接道:“不必了,苏培盛,你带她直接去前院找张有德,安排个差事罢了。”

绿波心里心花怒放,面上哀痛的退了下去。

出去就把手腕上韭叶宽的鎏金银镯子摘给了苏培盛的徒弟小周子,请他帮忙给绿水带个话,自己铺盖是不敢回去搬了,但往日的体己银子、首饰啥的总得让姐妹偷偷给送出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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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宋嘉书时隔两月余,再次和四爷一起用饭。

直到四爷要酒,宋嘉书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他不呆在年氏处了。

想来是这两个月忙碌,好容易脱开功夫,想要痛饮一番松散一二。

年氏如今自然是不能饮酒的。四爷大约觉得,与其自己在前院孤单的喝,不如找个不讨厌的妾室处喝酒,还有个陪喝陪聊的人,不会像太监宫人一样唯唯诺诺不敢应声。

果然,三杯酒下肚,四爷就更放松了些,笑道:“我听说你酒量好,有两回耿氏在你这里喝酒,都醉的走不了路,第二日还要灌醒酒药,你却无事。”

宋嘉书莞尔:“耿妹妹量浅。”

心道四爷居然连这种后宅琐事都心知肚明,而且时隔两个月的先后两次他都记得,真是不知道这心里能装下多少事。

真正是个心细如发,而且发量惊人的人。

四爷一挑眉,难得打趣:“她量浅?那想必你量深了。”

再对苏培盛一挥手:“去前院,取那一对天青釉葵花式单把杯来,这种小盅只怕不够她的量呢。”

宋嘉书安然微笑。

通过两次跟耿氏喝酒,她也探出了自己的酒量。一次茯苓酒度数低也就罢了,可另一次喝的是府里赏下来的惠泉酒,很是醇厚,她也是清清醒醒的。

不知道是不是穿越带来的bug,她喝一斤酒下去,除了又喝又吃有点撑的感觉,别的跟没事人似的。

四爷是个强迫症守规矩的人,不是个会烂醉的脾气。所以只要四爷喝正常量,宋嘉书自信不会醉到酒后失言。

那怕什么,喝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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