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意外(2/2)

宋嘉书反应过来后忙问:“懋嫔呢?那两只鸟陪了她二十多年,她如何受得了?”

白宁低头道:“懋嫔娘娘去求皇后,皇后娘娘也无法,这是圣旨。懋嫔娘娘想往养心殿去,又被苏谙达拦了下来,皇上不肯见。”

耿氏嘴快,已经冲口而出:“皇上不是当时就训斥过宋姐姐,叫她回宫闭门思过又罚了月例银子吗?这还不够?”怎么事后还有找补的?

这个白宁也不知道了。

还是后来,宋嘉书才知道原委。

且说皇上虽心疼小儿子,但也知道此事与懋嫔关系不大,这鸟还是当年自己赐给懋嫔用来哄小女儿们的,可见这两只鸟是训练好的,并不会攻击人,这次只是乱飞吓到了福惠。

皇上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当时虽气恼,也没非要这两只鸟命。

偏生太后听说了这事,只跟皇上道,再不怪旁人,都是年贵妃自己不会养孩子,七阿哥都三岁了,见个鹦鹉都能吓病,来日如何能当挽弓射雕的巴图鲁,如何能为皇上分忧。

不但跟皇上念叨了两句,还把正在为儿子发烧担忧的年贵妃也叫过去训了一通,还道七阿哥已经三岁了,很该移到阿哥所自己去住,也免得被‘溺爱坏了’。

年氏伤心欲绝。

皇上知道后去安慰年氏,年氏只含泪道:“皇上,咱们的三个儿子,如今这只有这一个了,他若出事,叫我如何活呢”。皇上再亲眼见到小儿子发着烧还哭着‘大白鸟追我,大白鸟来了’睡梦中都吓得直发颤。一怒之下,就命人处置了两只鹦鹉,更命花鸟房,从此后宫里不许养大鹦鹉。

于是,在花椒树还没有进宫的时候,懋嫔的两只白鹦鹉就已经没了。

宋嘉书再见懋嫔的时候,只觉得她整个人更加空洞,像是个会走动的木头人一样,只是规规矩矩地下跪请安,然后随着众人入座,整个人都像是陈年的木偶般发涩,看着就让人心酸。

请安散后,众人按着位份出了皇后娘娘宫中,宋嘉书就想要止步等一等,跟懋嫔说两句话。

然而耿氏立马从后面赶上来,挽着她的手臂不由分说往外走,手上还暗暗用力掐她。

宋嘉书:……倒也不必,我跟你走就是了。

皇后的钟粹宫到耿氏的承乾宫是最近的,耿氏就把宋嘉书一路‘挽’回她宫里去,进门就道:“姐姐从前是最明白的人,怎么这回我看着要糊涂呢。”

不等宋嘉书说话,她就连珠炮似的:“姐姐方才是想安慰懋嫔吧。可姐姐也不想想,这次的事儿牵扯着年贵妃和七阿哥。而姐姐是谁,你是弘历的亲额娘,是熹妃。”

“这宫里宫外,谁不知道如今皇上最喜欢的阿哥就是弘历和七阿哥福惠。偏生论生母的话,年贵妃位份高,母家强势自是占优;但论长幼,却是弘历为先,且弘历又有被先帝爷抚养的资历,两个阿哥各有所长——旁人都恨不得你们如今就乌眼鸡一样的争起来才好。”

“如今懋嫔的鸟惊了七阿哥,是,她的鸟死的也算可怜。可谁都能安慰懋嫔,唯有姐姐不能去!”

宋嘉书安静等耿氏一气儿说完,才道:“我只是要问问懋嫔,那株花椒树还要移进来吗?”

耿氏:……

宋嘉书挽了挽袖口,展览给耿氏看:“瞧瞧你的力气,隔着冬日的衣裳,都给我掐出个印儿来。”

见耿氏有些赧然,宋嘉书才认真道:“我明白,你这是担心我跟弘历。我也知道,所有人里,只有我要格外小心,不能让皇上误会了去。”

耿氏这才有功夫接过青草递上来的茶喝了一口:“我就知道,姐姐永远是明白的。”

然后又疑惑道:“只是还有一事我想不通:皇后娘娘这回不知怎的,倒是格外给懋嫔说了许多好话,极力主张不惩懋嫔。”

宋嘉书也捧着一杯热茶,轻声道:“皇后娘娘不光自己为懋嫔说话了——你想想,太后这些日子为了十四爷的事儿,正是病中烦恼的时候,过年那会儿还肯跟外命妇们说说话,如今却连外命妇也不见了,妃嫔去请安也是懒得见的。”

“那太后娘娘又如何这样清楚的知道懋嫔的鸟惊了七阿哥,皇上又是如何斥责懋嫔的呢?”

耿氏一惊:“这些日子唯有皇后娘娘每日早晨去给太后请安。”

见宋嘉书点头,耿氏不由追问道:“可皇后娘娘给太后报信,致使年贵妃遭斥,做的这样明显。咱们能知道,皇上更能知道,只怕不能高兴,皇后娘娘为何要这般……”

宋嘉书微笑:“对皇后娘娘来说,皇上不高兴又能如何?”

耿氏一噎。

是啊,皇后娘娘本来就与皇上夫妻情分上不深,两人都住到宫里两头去了,高不高兴的,皇后在皇上的恩宠上都是一样的,都是零。

而皇后娘娘是潜邸原配福晋出身,皇后之位再稳不过,皇上又不能为了自己不高兴就废后。

宋嘉书想,甚至皇后娘娘此举,就意在让皇上不痛快,正如皇上给年贵妃的两道恩旨,让皇后心里极为不舒坦是一样的。

在皇后心里,大约想着:皇上您叫贵妃跟我这位皇后一样接受命妇跪拜,让我失了颜面,那我转头就跟太后连在一起打压你的贵妃。

皇上您既然不肯顾全我的面子,那我也不再顾全您的喜好。

皇后未曾跟皇上示弱一点。

宋嘉书深刻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夫妻本为敌体。

耿氏后知后觉明白过味来,有点胆战心惊道:“所以,皇后娘娘是在跟皇上置气……”

宋嘉书点头。

耿氏哎哟一声:“可皇上的脾性,是最厌人拿捏他怄他,连太后娘娘这位亲额娘都不行……”何况皇后了。

宋嘉书再次摊手:这可不是她们能掺和的战斗模式。

然而,这世上的战火,从来不是不想参与,就能避免被烧身的。

这日,苏培盛来景仁宫,道皇上宣熹妃娘娘养心殿侍驾。

宋嘉书笑眯眯的请苏培盛喝茶,然后直接问道:“可是为了懋嫔之事?皇上气还没消呢?”

苏培盛心道:哎哟我的娘娘,您这也忒直接了啊,奴才咋回答啊。

但想想弘历阿哥在皇上跟前的体面,又想想皇上对熹妃娘娘的态度,虽不说宠爱,但却是另有一种别样的看重,苏培盛就弯着腰打哈哈道:“娘娘您快收拾着去吧,皇上催的急,想是等着娘娘有事呢。”

然后点了两下头。

宋嘉书表示收到信息,换了件外出的衣裳,便随着苏培盛往养心殿来。

养心殿与宋嘉书上一回来已是大有不同。

雍正爷的审美,加上内务府的办事效率,让这座从前未怎么用过的旧殿焕然一新,处处透出一种尊贵与雅致并存的美。

宋嘉书在后殿等着的时候,就欣赏了下雍正爷的多宝阁,还轻轻拿起了一个双层镂空的檀木雕球转了转。

皇上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低着头转球的钮祜禄氏。

她似乎总是合宜的,你将她放到任何地点,任何时间,她都不会突兀而紧绷,她总能给自己找一个舒展的姿态。

其实皇上一走进,宋嘉书就察觉了,只是她没慌着回头请安,而是先慢慢把木球放回去——虽然只是个木头的,但宋嘉书非常有数,深觉自己要是失手砸了也是赔不起的。

直到把双层木球放稳了,宋嘉书才转头请安。

皇上免了礼,走到近前,伸手将那木球拿下来拨拉了一下,然后递给宋嘉书:“喜欢就拿走吧。”

宋嘉书:大恨!我刚才应该抱起旁边那柄紫玉嵌翡翠的如意,为什么只拿了个木球。

作者有话要说:**《雍正朝朱批谕旨》里记载,年贵妃小产下的胎儿仍被破例计入宗牒,命名福沛。

关于房价,《光绪朝大清会典事例》记载:康熙8年(1669年)规定分给旗人房屋时,房屋分为六等。一等房屋每间折给银110两;二等房90两;三等房70两;四等房50两;五等房30两;六等房20两。感谢在2021-06-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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