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顺遂(2/2)

要是十四爷立此大功,四爷年长又如何?

“年羹尧也在西北。”四爷只回了句。

隆科多摸了摸下巴,有点不屑似的:“罢了,年羹尧倒还中用。”

四爷微微蹙眉。

隆科多的语气,点评年羹尧似点评个奴才,他似乎把自己摆在一个很高的位置上。可以说隆科多看年羹尧,是眼睛朝下看的,仿佛他跟四爷是平起平坐,年羹尧是他俩的奴才。

四爷业已修炼多年,除了微蹙的眉毛,并没有露出任何心绪。

隆科多本就不是细心人,根本没察觉四爷的不快,而且在他看来,这位大侄子总是略微皱眉,不是冷脸就是苦大仇深,反正不是个喜庆人。

何况两人说的也不是什么喜庆事。

隆科多对年羹尧这个官位虽高,但直外放的人,还不大放在眼里。

只绕回来说皇城里的事儿:“从李光地那个死老狐狸死前举荐老八开始,直到现在,陆续又有不少人就储位的事儿上折子。”然后瞥一眼四爷:“你倒是沉得住气,总不让我在皇上跟前提起你。也罢,这叫闷声发大财,我瞧着你这年在皇上跟前脸面也不少。这样吧,你掂量着这件事,定了的时候告诉我,我准儿在皇上跟前保你!”

四爷颔首,在这上面隆科多是挺仗义的:“多谢舅舅。”

隆科多说完了正事,忽然咧嘴笑了。

四爷一看他笑得比较荡漾,脸上和心里就都麻起来:肯定又要说起他心尖上的李四儿!!!

果然,剩下的时间,隆科多就在花样显摆他的爱妾多么懂事,出来见客人人夸赞(四爷:别人只是看你的脸面骂不出口)。

又说到爱妾给自己生的爱子玉柱多么聪明懂事,简直是惊为天人。

四爷:……这用词夸张的,尧舜禹不过如此了,就你家小妾生的那个傻瓜,倒是蠢得惊为天人。

反正在心里吐槽一阵子,四爷终于告别隆科多。

在御前的好心情,毁了个差不多。

后来四爷想起这年,就觉得康熙五十八年的好运,就是戛然而止在见了隆科多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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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很多年后,宋嘉书想起这天,还是觉得凄凉。

十月十八日。

刚离开被子,宋嘉书就觉得寒津津的。白宁给她披上家常的兔毛镶边的袄儿:“奴婢服侍格格先洗漱吧,今儿天冷得很,就让白露白霜将早膳早提了来,这会子在咱们茶房温着。”

宋嘉书披着袄来到窗前:“下雨了?”

“是啊,从昨晚起下着,就没停。”

宋嘉书转头笑了笑:“这都不是一场秋雨一场寒了,这冷的,感觉都像大冬天的雨夹雪。”

“那格格多穿点。”

宋嘉书转头,在她背心上摸了把:“你倒是早给我预备了大衣裳,怎么自己穿的这么少。快别穿夹的了,今日就换上袄。”

“夏天咱们晒衣裳的时候,我记得有两件太后过世时候做的大毛衣裳,上面没什么越了规矩的花纹,你跟白南人拿一件去穿。”再叮嘱一句:“记得再查查,把上头的所有的花样都拆了,否则福晋不喜欢。”

白宁点头:“格格一贯疼奴婢们。”

宋嘉书笑:“别冻坏了你们才是真的!”

白宁白南在凝心院呆了这些年,尽心尽力的。能让她们吃饱穿暖,过得好一点,心情好一点,有什么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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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晋屋里贯是暖和的。

看着时辰到了,李氏望着对面的空座位,撇了撇嘴:“看样子,我们年侧福晋又不来了。”

从天气转凉开始,年氏就有犯了咳嗽,三不五时请请假。

福晋原是无所谓的,可在四爷特意跟福晋强调了两遍:“年氏体弱,她的病素来怕吹风,别叫她走来走去的。”之后,福晋就不痛快。

四爷这样叮嘱,倒是不放心她似的,难道她会故意苛刻年氏,让她病着来给自己请安?况且这请安不是妾室该做的?自己还要格外赦免了她?

李氏知道四爷的话后,也酸了好几回了:“只有年侧福晋是个玻璃人,生怕风吹坏了,我们都是粗老笨重的,再不怕风吹日晒的。”

宋嘉书跟耿氏听了都是无语:你形容自己粗老笨重也就算了,咋还带上我们呢!

不多时,福晋从内间出来的时候,果然就道:“东大院一早打发人来说了,六阿哥有点发热,今儿年氏就不过来了。”

包括李氏在内众人都没敢当着福晋酸,李侧福晋顶多撇了撇嘴角。

福晋让人上了红枣党参茶:“今日天不好,都喝杯茶暖暖身子,说说话再散。会儿回去的路上,脚下也都仔细些,别滑了脚摔着。”

众人都表示感念福晋,然后各自捧着茶喝了会儿。

既然福晋给开了头,大家也有了聊天的话题,正好聊聊天气。

在一通“去年这时候可没这么冷。”“不,去年天儿也不好。”“也是不到腊月就下雪啦”“你们的大毛衣裳可好?我有件长了霉点子。”等系列无关紧要的废话寒暄后,福晋命众人解散。

只道天儿不好,各自回屋子猫着去吧,然后格外留下了宋嘉书和耿氏。

李侧福晋再次撇嘴,心道:这两个福晋的狗腿子!然后自行走了。

旁的格格也才轮番告退。

耿氏悄悄对宋嘉书道:“你看李侧福晋,早晨撇了怕不由十次嘴,也不怕嘴歪了回不来!”

她说话声音虽不大,但福晋屋里静,宋嘉书就见福晋带笑问:“耿氏,你说什么呢?”

耿氏忙道:“臣妾说天气呢。”

宋嘉书莞尔:耿氏没有格外压低声音,福晋肯定听到了。但这话福晋听了也可乐,但又不能明着纵着格格说侧福晋,所以故意装个没听见的样子,问耿氏说什么。

耿氏也就睁着眼说瞎话。

宋嘉书记得,有个厚黑学理论是,说同个人的坏话是让人走的近的好办法。

耿氏在福晋这里,故意露一点对李氏的微词,大约也是如此。

果然福晋带着笑,轻轻放过这件事,只道:“留下你们是给我帮个忙。”然后让赤雀再去上茶点。

两个人跟福晋往侧间去,倒有点奇怪:这年来,福晋已经习惯了把账目让她们带回去做,这样福晋这里也安静,她们两个也自在,怎么今儿又要看着她们干活?

等宋嘉书知道任务的时候,就了然了。

福晋道:“下个月十八,就是六阿哥的周岁,爷的意思,是要大办。”

宋嘉书跟耿氏齐齐明白:怪道呢。事关年侧福晋宝贝儿子的周岁礼,福晋自然要带着她们两个起,所有的东西都一起准备,谁都没嫌疑才好。

福晋见她们神色,就知道她们明白,于是颔首:“其实备抓周的东西,东大院自己就准备了,不需旁人插手。”

“你们只跟着我,安排戏酒,安排女眷的座次——前头堂客的请帖也已经发了出去,各府的女眷单子也都在这里了。”

宋嘉书和耿氏入座,看这单子数目,就知道四爷是着实要大办特办。

两人回想自己儿子当年,嗯,还是不想了吧,为了心理平衡。

福晋的惊讶早在接单子的时候就惊讶过了,酸楚也酸楚过了。

这排场,比之弘晖当年也不差了。

福晋只能用‘当年四爷还不是雍亲王,自然排场不比现在’来安慰自己。不然嫡长子周岁礼的排场倒不如侧福晋的出的幼子,福晋心里很是不好过。

宋嘉书看着单子道:“怪不得这会儿就开始安排呢。”

福晋颔首:“是啊,人多了事儿多。你们先照着过去的例,把酒菜果品都拟了单子来我瞧。”然后自己笑了笑:“说是旧例,也快十年啦。”

弘昼之后,雍亲王府再没有过周岁的孩子。

年氏的格格生而夭折,别人更是连生都没生过。

福晋想想也觉得有点郁闷,她是弹压李氏,但从不禁止妾室们得宠啊,但人人都没有孩子,搞得她这个嫡妻跟个不贤良似的。

想到子嗣稀少的问题,福晋不得不打起精神来:时隔十年,雍亲王府再办周岁礼,自然要热热闹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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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云刚打起厚帘子送进茶来,只听门外阵脚步乱响,又有人打帘子匆匆奔进来“噗通”跪了:“回主子,东大院包林过来回禀,六阿哥,六阿哥怕是不好了。”

福晋霍然起身。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康熙爷给十四送东西,见于:康熙五十八年八月二十二日

臣胤祯谨奏:

皇父仁赏之桂桔、云竹、金丝藤筷、纸、各色腌菜、新荔枝、鲜果、红稻米等项,谨跪受之。照皇父教诲,将荔枝上次应赏之众,他物臣同诸子共分食之。皇父如此遥远惦念仁赏诸项,臣何以言表,惟望阙谢恩外,并无言可表衷怀。感谢在2021-05-22

08:17:29~2021-0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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