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偏宠(1/2)

("[清]娘娘负责躺赢");

府上关于四爷要‘器重’钮祜禄氏的流言才传了半日,

次日晨起请安,宋嘉书就收到了来自李侧福晋的眼神攻击。

如今的李氏是不敢在福晋跟前造次了,言语攻击别人这种会落下把柄的事情已经很久不敢做了。但话不能说,

眼睛还是可以传达意思的:李氏刀子一样的小眼神不断抛过来,要是能化成实质,

估计宋嘉书早就被戳的千疮百孔了。

不过遭受眼神攻击比话语攻击强,毕竟在福晋跟前不能堵耳朵,

但可以转开脸。

于是宋嘉书在今日请安的全程,

都专心致志盯着正前方板壁上的雕花,

根本不看坐在自己上手的李氏。

整个请安的过程,

就变得有点搞笑。

李侧福晋频频转头盯钮祜禄氏,钮祜禄氏目不斜视仿佛面前墙上开了花让她不能移开眼睛,

其余人就看着她俩。

好在福晋很快结束了请安,然后又单独留下了年氏和宋嘉书。

李侧福晋咬咬牙,再次发动了一波死亡射线,然后退走。

福晋提也不提李氏,

只再次嘱咐两人好生接待平郡王福晋,不要怠慢失礼。

--

宋嘉书落后半步,

跟在年侧福晋后入东大院。

东大院有一种很四爷的气质:一种审美极佳不落俗套的精致舒适。

年侧福晋有了孩子后,

笑容里多了点为母的恬淡。

两人来往虽少,但既然都有孩子,

坐在一处也不愁没话说。就着育儿经就能说半日闲话。

年侧福晋宛如美玉凝辉一样的面容上,既有为人母满足的笑意,

也有天下所有做母亲的都有的小烦恼:“大约是我身子弱些,六阿哥也娇气,总是爱哭,一点委屈也受不得。”

宋嘉书只能笑:“阿哥们生在皇室,

可见命好,生来就不是受委屈的。”她并不想跟年氏讨论孩子的问题。

她不知道这里会怎样发展,但历史上,年氏生下来的四个孩子,都一一夭折。宋嘉书也没有法子——她总不能跑去跟年侧福晋说,你孩子可能要夭折,任何一个母亲听了这话,再和气软弱也都会想提刀砍人。

但要只是提醒年氏好好照顾孩子,那也是废话:年氏待四爷情深,又失过一个格格,看这个小阿哥本来就眼珠子似的,再上心没有了,根本用不着别人提醒。

年侧福晋听她这样说,也就笑了笑:“如今他还小,娇气些也罢了,等再大些,我是宁愿孩子摔打些才好。若是一点子事儿都担不住,如何替爷分忧呢。”

宋嘉书一凛。

替四爷分忧,年侧福晋这话是说给她听的。

她的孩子按着长幼虽排在弘历弘昼下头,但身份上却又强些。年侧福晋自然也是盼着孩子有出息的,最好是府里最有出息的那个,将来不止给四爷分忧,还能承袭四爷的爵位,甚至是……皇位。

宋嘉书沉默: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

哪怕儿子刚出生,年侧福晋就已经在考虑儿子的未来了。

寿嬷嬷匆匆进来:“主子过去看一眼吧,乳娘说阿哥又哭了。”

年氏连忙起身,对宋嘉书点点头就往外走去。

绯然上来给宋嘉书添茶,笑道:“格格请用茶。每日侧福晋从正院回来,总要先见见阿哥,今日大概是没等到额娘,阿哥恼了呢。”也算是解释年氏把宋嘉书独自抛在这里的缘故。

宋嘉书微笑,端起茶来喝了一口。

这侧间多宝阁上搁着摇铃、拨浪鼓,可见平日乳娘也会把孩子抱来,让年氏一请安回来,换过衣裳就能很快看到孩子,哄孩子玩。

可今日年氏只是往外走,不让乳娘把孩子抱来,也一点也没有让她一同过去看看孩子的意思,自然是不愿宋嘉书见到六阿哥。

这也正和她意。

宋嘉书想起以前看动物界,母兽有了孩子,就有了强烈的保护欲甚至攻击性。

在它们的世界里,没有谁会主动喂别人的幼崽,所以但凡接近她幼崽的动物,必然都是想吃了她的崽崽,是她的大敌。这是动物防范的天性。

这王府,在某种程度上,与丛林法则无异。

保持安全距离就是最大的示好。

从前她跟年侧福晋还在李氏的事情上有一分默契,曾共同坑了李氏一回。但年侧福晋既然有了儿子,从此后也只好井水不犯河水,最好一点东大院的事情都不要沾染上。

--

平郡王福晋按着拜帖的时辰到了,不早不晚。

后世有人考究,曹雪芹并非贾宝玉的长相,而是“胖头广而色黑”,也就是说,不是浊世佳公子,而是曹黑胖。

宋嘉书不知‘曹黑胖’是真是假,但如今只看曹雪芹的姑姑,平郡王福晋却是个货真价实的美人儿。

听说平郡王六子,四子都是福晋嫡出,而且去年福晋还刚生下一子。两人结缡十数载,还能生下一子,可见夫妻关系起码并没破裂。

平郡王福晋对于接待她的是侧福晋和格格,并没露出什么不满,听说福晋是‘病了,起不来身’,反一脸情真意切的问候了福晋的身子。

年侧福晋便按着福晋的说法,道福晋是‘腰痛难起身’,倒也不全是瞎话。

已经抬旗从曹氏变成曹佳氏的平郡王福晋就笑道:“福晋该用些虎骨膏才是,如今朝中多用西洋的膏药,其实吉林将军每年送进京的好虎骨膏倒更好呢,我们府上还有些。”

年氏自然不能代替福晋应下平郡王府的药,于是干起了泥瓦匠的活,开始和稀泥,把话题歪到一边去:“听说平郡王要往西北去,福晋怎么还将这些珍贵的药材散人?正该给郡王爷预备着才是。那里到底不比京城了,还是多预备些好。”

平郡王福晋笑谦道:“西北有抚远大将军,也有侧福晋的兄长年将军,自然事事妥帖。皇上不过见我们爷闲在家中,才叫他去学着办差罢了。”

宋嘉书在旁听两人寒暄。

怪不得四爷这么烦平郡王,合着这位前明面上八爷党,现隐身八爷党又要跑到西北去,跟十四爷凑在一处混去了。

平郡王福晋说的这样谦和,年氏自然更要谦让,总不能说自家哥哥比一个皇子和一个郡王还强,两个人对着谦让了半日。

年氏虽不想跟平郡王福晋建立友好的关系,但无奈曹佳氏实在会说话,什么话题都能接下去。两人就着不足周岁的孩子论了半晌闲话。

曹佳氏这才转向了宋嘉书,语气也同样恰到好处的亲热和气:“这位是钮祜禄格格吧。”她眉眼弯弯的时候,真是丽容巧笑,看得人都舒畅起来:“我的长子也就比府上的四阿哥大三岁。若是来年,皇上还让皇孙们随行塞外,说不得还能一处玩呢。”

宋嘉书有点郁闷:好嘛,这真是无形的给我拉仇恨。

年氏的儿子才刚出生,你这非要提醒她弘历长大到可以面圣了。

三个人坐着聊天,其中两个都很想结束这次会面。

好容易前院苏培盛的徒弟来求见,说是平郡王见过了四爷,准备带着福晋回府。

年氏和宋嘉书齐齐起身送客。

--

送走了平郡王福晋,宋嘉书继续被李氏用眼刀了几日,直到过了正月十五,李氏的眼刀才终于换了人,再次移到年氏身上。

只是年侧福晋不惯着李氏,直接问道:“李姐姐的眼皮一直抽,可是有什么不舒服,要不要回明爷请个大夫?”

李氏气的眼皮当真有点哆嗦起来。

这回耿氏没有看笑话,而是低头扭着自己的手绢玩。

福晋也没出声,请安很快就散了。

出了正院,目送走两位侧福晋,耿氏就又挽着宋嘉书的手,两人如往常一样一路走一样小声私语。

宋嘉书扯了扯耿氏手心里垂下的帕子:“你今儿是怎么了?瞧瞧你嘴上,都能挂个油壶了。”

耿氏哼哼唧唧:“你反正心大,我还不如自己愁呢。”话虽如此,但还是眼巴巴看宋嘉书,等她发问。

宋嘉书就不问,笑眯眯地:“哦,那你自己愁吧。”

耿氏气的都要跺脚,然后不扭帕子,改成扭宋嘉书的衣角了:“你当真看不出来?今儿福晋对年侧福晋都不太高兴了。往日年侧福晋要是出言挤兑李氏,福晋是乐见的,也会公道的帮年侧福晋一把,毕竟每回都是李侧福晋自己生事——可今日你看见了,福晋直接就不理会了。”

宋嘉书站住,看着耿氏说话时候冒出来的热气。

“我总是那句你不肯听的老话,日子还长。”

耿氏哭丧着脸:“别说日子还长了,如今就让人看着心上火烧火燎的。”

宋嘉书知道耿氏在说什么。

腊月里年氏的阿哥就满月了,四爷一直惦记着小儿子的名字。

只是当时年关在眼前,四爷恐皇上事多烦恼便没动。如今终于过完了年,宫里的元宵佳节也完事了,皇上只等着二月份又出京巡幸老祖宗龙兴之地的盛京去,四爷就准备入宫,给他心爱的小儿子求一个名字去。

这世上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不患寡而患不均。

当年弘历弘昼小的时候,都是小透明。直到按着内务府的安排,三岁时跟别的府的皇孙一起送到皇家别苑去种痘,顺利出花后,四爷才按着例上折子请皇上赐名。

那一批种痘功成的小阿哥,都是皇上统一批发的名字。

之前的钮祜禄氏和耿氏都安慰自己,因为孩子小呢,不确定能不能养活,便是能养活,五岁前不读书识字也不确定贤愚,爷自然不肯多上心。

“可如今,我才知道,跟别的都没关系,只看爷想不想上心!”耿氏像个泡泡鱼一样不停的吐苦水和怨言。

从年氏生了孩子,洗三、满月的宴席,四爷不仅是亲自出席,更是亲自出马定了许多吉庆的细节。

过年的家宴上,更是话里话外不忘六阿哥,才刚满月的孩子,得到的关注一点儿不比三个哥哥少。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