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十章(1/3)

沈欢是什么时候来的大楚呢。

旧时她只是沈家宗室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庶女,生下来就被自己的母亲遗弃在了后院,沈欢命不好,生父不得宠,常年居于病榻,也没人在身边照顾,那年冬天,沈欢的父亲病重,以至于咳出了血。

沈欢于是偷了库房的人参,想给父亲补身子用,却不小心被发现了,那些人把她围在中间,沈欢死死护住怀里的人参不撒手,任由拳脚落在自己身上。

也不知怎么就那么巧,那日三王女去王府做客,恰好看见了这一幕,命侍从喝止住了那些人,众人纷纷低着头散开,露出被打的半死的沈欢。

沈鸿问:“这是在做什么?”

“这小子,”有人说,“胆子肥了,敢偷东西!”

沈鸿皱了皱眉,蹲下身去问沈欢:“你是府里的人,要用什么东西,缘何要偷?”

“父亲要没了,”沈欢红着眼睛说,“他快病**,没人管,我才去偷的。”

沈欢的父亲到底没能捱过那个冬天,那棵人参还没来得及派上用场,年幼的沈欢跪在父亲床头,咬着牙都忍不住哭声,沈鸿沉默着站在一旁,心里清楚,这个家里已经没有沈欢的立足之地了。

半晌之后,美貌的少女对沈欢伸出手,温柔地问她:“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沈欢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少女,眼泪挂了满脸,鬼使神差地把自己的手搭了上去,她重重地点了一下头,沈鸿就笑了,那笑容如天光破日,皎月出云,她一辈子都没能忘记。

沈鸿让人好生安葬了沈欢的父亲,把她带进了王宫,让她做自己的伴读,沈欢才告别了那段吃不饱穿不暖的的日子,于她而言,沈鸿不仅是姐姐,更是恩人。

沈鸿被送往大楚的第二年,有使者自大楚而来,前往东黎,临走前对女君说,女皇命她从东黎带走一人与沈鸿作伴,好宽慰沈鸿的思乡之情,这名额便落到了沈欢的头上。

女君沈榭什么也没说,只嘱咐了一句:“好好照顾她。”

这个“她”是谁沈欢心里再清楚不过了,当年女君亲手杀了先君只为留三王女一条命,生母没了,妹妹被楚军押走,她这些年身居高位也不好过,东黎的百姓不会忘了那一天女君的无能为力,也不会忘了是谁被远送大楚,才保得东黎平安,然而耻辱到底是耻辱,不会有被轻易原谅的一天。

沈欢初到大楚的时候,还没有阆苑,沈鸿住在质子里,质子府很冷,沈鸿整宿整宿地睡不着,沈欢就钻进被子里,把沈鸿的手脚放进怀里捂着。

沈鸿是个心性特别柔软的人,这一点沈欢早就知道,自己侍奉的主子并没有铁石心肠,所以她总是不知道自己落到这个下场该去恨谁,可恨谁都是没有用的。

会回去的——沈欢一遍又一遍地告诉沈鸿,她们总有一天会回东黎的,沈鸿靠着这么点念想苟且至今,忍辱偷生,她太不容易了,如今连活着都快成奢望了。

沈鸿其实差一点就**。

刚入住阆苑那年,正是流言蜚语传的最厉害的时候,沈鸿就在那年遭到了刺杀,险些丧命,刺杀她的人是一个孩子——女皇膝下唯一的皇子权筠。

他让人把沈鸿骗到了宫里的一处偏殿,沈鸿刚走进去,就见到里面站着一个小孩,那孩子看着约摸只有**岁的样子,沈鸿不认识,却还是走了进去,问他:“是你要见我么?”

权筠阴森森地看着她,什么也不说,沈鸿没想到一个孩子居然也会有这样的眼神,她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突然,权筠不知道从哪里抽出来一把**,二话不说,直接捅进了沈鸿的腹中。

鲜血顿时流了出来,沈鸿蓦然瞪大了眼睛,萎顿到了地上,她捂着伤口,颤抖着抬头看着那个孩子,他扔了手里的**,转头跑了出去。

若不是后来打扫偏殿的宫人来的及时,沈鸿恐怕早就不行了。

那孩子后来生了一场大病,许多事都记不得了,自然也不知道自己曾经在君后的怂恿下对沈鸿出手,差点要了她的命。

他想杀她,以前想,现在也想。

时隔多年,沈鸿还记得他,被刺了一刀的地方留下了疤痕,她却以德报怨。沈鸿不是没有怀疑过权筠,只是她觉得这样一个还未长大的孩子不该与太多的事有牵扯,他和自己无冤无仇,要真说有什么怨,怕也只是因为他在君后膝下长大的缘故,沈鸿不愿意把一个孩子牵连进来。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