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六章(2/2)

当这世上的“正常人”占了绝大多数,偶尔就会有那么几个“不正常”的角色混杂其中——宁瑰就属于后者这一类。她的思维与旁人不同,在她看来,天子有三宫六院,那必然是将天下美色都尽数揽收了的,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能让阅人无数的女皇不顾世俗另眼相待,那定是有十分过人的过人之处,再者,长的好看怎么了?不是男人怎么了?有谁规定只有贤良淑德才能被宠爱吗?

在任性的宁少主心里,如果连天子都不能顺从己心为所欲为,那也太扯淡了。

至于什么……人品?

长相即人品。

宁瑰:“信!”然后她猛的一把握住沈鸿的手,把措不及防的沈鸿吓地肝胆一颤,宁瑰无比殷切地看着她说:“好王爷,算我求你了,我这条小命可都挂在你身上了!”

沈鸿:“你先撒手……”

宁瑰:“我不!你不答应我,我就不撒手!死都不撒!”

沈鸿:“……”

她现在确信了,宁瑰绝对是宁远亲生的。

这半天下来沈鸿简直是心力交瘁,等出了大理寺,刚踏进阆苑的门,便有宫人来报说陛下来了,沈鸿不自觉眉头一皱,抬头看了眼外头尚明的天色,不明白女皇挑这个时辰来是要做什么。

思量间人已挑开珠帘走了进来,开口就是一句:“三儿。”

沈鸿顿时反应过来,刚要见礼,却被女皇一把扶住了胳膊,随即回头将人都尽数屏退了下去,待屋中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女皇方才又转过头面向沈鸿,眨眼间已换了一副神色,不复天威,柔声道:“朕不是说过么,在私下里,你不必拘着这些虚礼。”

沈鸿笑了笑,任由女皇握着自己的手,将她一路牵到床边坐下,说道:“朕今晚要去郦君宫中,不过来了,晚间三儿若是困倦了,便早些睡吧,不必等朕。”

沈鸿一脸纯良地说:“这等小事,陛下派个人告知就好,怎的还专程来这一趟?”

“倒也不是专程,”女皇神色莫辩,“今日在御书房时,有大臣向朕提出,给你寻一门婚事,不为其他,只为给你我之事找个遮掩,可朕却觉得,早已是人尽皆知的事情,现在再去遮掩未免冠冕堂皇,因此没有这个必要。三儿以为呢?”

沈鸿略微迟疑了一下,心想女皇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就差把“不情愿”三个字摆在台面上了,连揣摩都不用的,哪里还容得她说什么?

沈鸿:“臣的意思……与陛下一样。”

女皇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这才略展笑颜:“那就好。倘若真到了那一日,朕就把膝下唯一的皇子许给你,你还是可以继续待在后宫。”

绕是沈鸿这般淡定自若的人,听了这话也差点没绷得住表情,险些当场吐出一口老血,心道:“不……我拒绝。”

苍天在上,娶谁都是娶,沈鸿反正没什么意见,先不说那位小皇子愿不愿意嫁,可要是真娶了他,一边还要继续与女皇私相授受地周旋,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吧?

陛下已经丧心病狂到连儿子都不肯放过了。

沈鸿觉得自己的三观与下限再次被刷出了一个新高度,女皇已经伸长了胳膊,轻轻拢住了她的肩膀,在沈鸿耳边发出一声叹息:“可惜了……你怎么就没能生成一个男人呢。”

若是个男人,就能名正言顺地被她纳入后宫了。

沈鸿不置可否,女皇的话就如同石子入海,并没有在她心里溅出什么波澜——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对沈鸿发出这样的感慨了。

“三儿,朕今晚虽然不能过来,可却十分舍不得你。”

沈鸿察言观色,立刻懂了:“那容我先去沐浴休整一番。”

好容易才从女皇的怀中挣脱出来,沈鸿走到长廊下,先回手把门关上,而后对迎上来的沈欢低声吩咐道:“你潜入宁家,把宁瑰说的那个东西拿过来,我们今晚就去。”

沈欢一愣:“今晚?主子,夜里会不会不大安全,索性现下无事,我们为什么不……”

“陛下还在呢,”沈鸿揉了揉眉头,“我脱不开身。”

沈欢朝屋内瞥了一眼,立刻道:“那我去。”

沈鸿的神色一变,突然有些似笑非笑起来:“阿欢,你是不是没有看出来,宁瑰是在诓我?”

沈欢:“……啊?”

她是真没看出来。

沈鸿轻轻推了她一把:“她是想让我亲自上定阳山呢。别问了,快去。”

沈欢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听从了主子的话,一刻都不敢怠慢地去了宁家,她轻功好,神不知鬼不觉就躲过了一干家丁把东西拿到手了。等到日光西落,月明星稀的时候,二人稍加准备便去了城外宁瑰所说的定阳山。

沈鸿手里拿着那个东西翻来覆去地看,也没看出什么稀奇古怪的端倪来——那就是个通身血红的小木匣子,巴掌大小,瞧着精致的很,活扣处镶了一颗与匣身的颜色交相辉映的宝石,仅从外观来看,并不能算是什么十分名贵的东西。

当然,也有可能名贵的是这匣子里面的事物。

到底不是自己的东西,秉着“非礼勿动”的原则,沈鸿没有好奇,也并没有打开来一探究竟。这一路走来,从出城到上山也都顺遂无比,不曾发生什么异状。

顺遂到沈鸿几乎怀疑是不是自己多想了。

直到她们在一片密林中寻到了所谓的“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