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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有年轻人浪漫的小情趣,春老爷早先为了孩子的婚姻大事操碎了心,这会见春承的的确确动了心,和未来的亲家母递了眼色,长辈一前一后含笑出了病房,桂娘贴心地掩好门守在外面。

从醒来,到这会,两人才有了独处时间。

“当着娘的面,你乱说什么呢?小心她把你当成登徒子。”没了外人,至秀胆子大了不少,眉眼洋溢着青春活力,唯独唇色不够红润,看起来有种柔弱美。

春承伤了一只手,另外一只手好好地捏了捏她指尖:“那你说,我是登徒子吗?”

“你不是吗?”至秀眉眼弯弯。

“我当然不是。”春承从捏她的指尖,换为握住小拇指,感慨道:“以后遇到危险的事,要躲得远远的,傻不傻,扑上来做什么?”

至秀被她微凉的手没规律地摸来摸去,羞意压下去,酸涩又冒上来:

“以前都是你护着我,弄得连命都丢了,我护你一次,都不行吗?那样的情景,饶是桂娘都没预料到,便是看到了也反应不及,若我不扑过去,受伤的岂不就是你了?”

“饶是桂娘看到了都反应不及,那秀秀怎么……”

至秀张了张口,不好意思地将话咽回去。

总不能说,因为我每分每秒,我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你身上吧?

那也太难为情了。

“傻姑娘。”春承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受伤这等事我早就习惯了。我伤了,不还有你吗?你若伤了,我可不懂医术,救不了你。”

至秀温柔地摇摇头:“不是这样的。你伤了,我空有医术仍没救了你。而我伤了,你及时地送我来就医……”

她舔了舔微热的唇,小心地观察春承的表情,看她每一个细微的面部语言:“我听桂娘说,是你抱我来的?”

春承苍白的小脸现出一抹笑意:“这身子虽不争气,但好在坚持住了,没误了大事。”

她是真得被满目的鲜血吓到了。

也是那一刻,恐惧占据了她的心,她没办法想象,如果哪天秀秀不在了,在陌生时空,能随心所欲陪她谈天说地的人,还能有谁?

至秀看懂了她的眼神,身子前倾尽量离她近些:“以后不要这样了。好在这只手没废,不然,我就是醒过来,也于心不安。春承,你为我,做的太多了。”

不谈情,只论恩,我从没见过像你这样好的人。

她知道春承是把她看作了责任,她承诺担起她的一生,春家大小姐向来一诺千金。

春承身上的气质是杂糅的。

许是前世今生不同的际遇冲撞,她可以是清新雅致的文弱‘少爷’,可以是冷漠淡然的矜贵子弟,也可以是杀人不眨眼的无情客,温柔、良善、无赖、单纯,这都是她。

而看过世事更迭,阅历丰富的春承,是名不折不扣的浪子。

一个甘愿被前世今生婚约束缚住的浪子。

就如同新婚那天送她进喜房说的那句话:我生他们的气,又不生你的气。

被祖父,被胞弟算计的她,游学归来忍辱负重地娶了一个女子为妻,却明道理,有颗善解人意的心。

春家大小姐天性潇洒,春承自己也承认爱玩,多情浪子,端方君子,怎样都是她。

病房陷入短暂的安静,春承慢慢放过了那一根根柔软细嫩的指节:“谁让秀秀是我未婚妻呢。”她故作苦恼道:“寻常未婚夫妻能享受的那些,我也想给你。秀秀是嫌我太多管闲事了么?”

她存心说得可怜,至秀轻而易举上当,那么聪明的女孩子,碰到感情的事,单纯的像只小白兔。

两个互不明心意的人迂回着撩拨,春承伸手捏了捏她小脸,手感好得出奇,不到十七岁的女孩子,清甜可口,如满了甜水剥开壳的荔枝,什么都不做都像勾引着人去舔.舔。

至秀被她捏得一阵羞赧:“你又在冤枉我。”

“哦?”春承低头看她。

至秀重复道:“你总是冤枉我。”

“好。那是我不对,我不该胡思乱想冤枉秀秀。”

冷峻漠然,矜持高傲的人一旦全心全意地哄人,很少有人招架得住。且至秀见过她冷漠的样子,见过她不开心的样子,恰巧,也见到她最肆意飞扬的时候。

十三岁的春大小姐,策马驰骋四方。哪怕如今的春承身子病弱,失去了前世傲人的身手,可在至秀心里,她永远是那个一次次救她于危难的女中豪杰。

至秀抿唇轻笑:“以前我都不敢想,你会哄人。”

“为什么不敢想?”

“因为你太高了。”

“什么?”

眸子里映着她的影,至秀爱极了她这一副天真迷茫的眼神,轻声慢语道:“你身姿秀美,站起来高我至少半个头,你成就比我高,站得比我高,你如高山上纵酒而歌的剑客,我呢?是被四面墙囚禁的小可怜。

我向往外面的天地,等我真得有幸见到那方天地,看来看去,还是觉得你最高贵。那些人,都没你好。”

这是为数不多的当面倾诉自己的内心,只言片语,饱含的深情或许春承还不懂。

动情,不见得懂情。情薄之人,要去理解情深,太难。至秀如今不做奢望。

她知道自己是彻底栽了。

而春承不同。她是多情浪子,而追求浪子的一颗痴心,无异于难上加难。

果然。春承调笑着捏着她的下巴:“嘴怎么这么甜?是不是背着我喝蜜水了?”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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