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一更(1/2)

宁迟迟应下亲事后,几个当家皆惶恐不安,主动来找她开会。

杨二当家连喝了几杯茶,斟酌了好一会才叹了口气道:“大王啊,亲事虽不算什么,成亲后也有合离的,可我怕你总是会吃亏啊。”

沈三当家也点头如捣蒜,连声附和道:“元峋心机深沉,肯定是没安好心,他是男人,又身强体壮,男人与女人对上,被他占了便宜去,总是女人会吃亏。”

宋四当家满脸都是心疼:“对啊对啊,肯定是大王你吃亏,想他现在也不敢透露身份,可他身无长务,穷得很,连个定亲的钗都拿不出来,你出钱出人,真是亏死了咧。”

于五当家拿出铜镜照了照自己的脸,不屑地撇嘴:“他就是脸白上了那么一点,细皮嫩肉跟个娘们似的,你与他成亲拜堂可是他占了天大的便宜。”

宁迟迟大马金刀坐在宝座上,她脸上没有喜意也没有失落,只是平静地道:“他等不及了,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不管我们怎么拖延,该对上就得对上。”

她的声音渐渐低下来,神色说不出的凝重,与他们商议许久才散会。

亲事在元峋在入赘契书上按下手印后,正式定了下来。

清风寨上下开始彻底洒扫,修葺院落,刷油漆换灯笼,焕然一新迎接宁迟迟迎娶王夫。

宁迟迟也没忘记元峋,又是给他置办婚服,又是给他茅草屋顶多加一些茅草,透风的墙壁也用草帘遮住,连屋角的老鼠洞都用土夯实堵住,充分表达了对他的重视。

杨二当家掐指算了个好日子,果真到了这天日光高照,是难得的大晴天,到了行礼吉时之时,星光满天闪烁,像是也在恭贺他们的喜事。

依着婚前不能相见的规矩,宁迟迟与元峋已有半月未见。

这半个月元峋的表现,沉默寡言的阿圆难得说了一句话:“像是拿姑娘当老祖宗一样供着似的。”

他每天晨昏时,必会在她院子门外施礼请安,有时送给她一支折来的寒梅,有时送给她一颗种在破瓷盆里的小青松。

宁迟迟也投桃报李,每餐饭给他多加了一个白面馒头。

大王院喜烛高照,将院子照得如同白昼,护卫们穿着一新,喜气洋洋来回忙碌。院前的空地里,搭着喜棚,篝火熊熊燃烧,清风寨的其他小头目聚在一起吃肉喝酒,好不欢快。

杨二当家充作礼宾,见吉时已到,扯着嗓子大喊:“大家都规矩些,大王要拜堂啦!”

众人忙放下手里的酒肉,睁大眼睛看着两人一左一右走了出来。

宁迟迟穿着玄色宽袍吉服,精心描画过的小脸比雪还要白,唇红艳如同深秋漫山的红叶,整个人美艳浓烈得似盛放的牡丹,一双剪水双眸,如同浩瀚的星空,明亮却深幽,令人看得挪不开眼。

元峋亦是一身青色深衣,唇不点而红,眉不描而翠,施施然走上前来,如同谪仙。

他抬起手深深一拜,再起身看到她时,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惊艳,嘴角噙着的一抹笑意,渐渐漾开。

宁迟迟也冲他嫣然一笑,俯身施礼与他对拜,待三拜完毕,他缓缓上前两步,目不转睛凝视着她,嘴角的笑意愈发深。

脚步声,马蹄声,像是山上亲事缺乏的喜炮,声声震天。

众人先前还满脸兴高采烈看着一堆璧人拜堂,此时听到响动,皆脸色俱变,惊慌失措四顾。

杀气腾腾的镇南军,身着黑衣如同天将,一堆堆涌上来前,密密将大王院围得水泄不通.

前排的步军手持长\枪盾牌,后面的弓箭手眯缝着眼,手弯弓搭箭,闪着寒光的箭头对准了他们,只待他们一动,箭雨会将他们射成刺猬。

除了他们,骑兵的马蹄踏在地面上,土匪们哭喊着被他们赶出来,用绳子捆了扔成一团,拿着刀枪指着他们吆喝道:“不许动,否则格杀勿论!”

元峋再也不像先前的弱书生,气势凛然,邪佞一笑:“迟迟,这些镇南军,都是我送给你的聘礼,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宁迟迟心中一凛,同时轻轻呼出了口气。

这一天终于来了。

她看着对准自己的刀箭,原本还满含笑意的眼,顿时泪眼朦胧,浑身簌簌发抖,跌跌撞撞往后退,颤声道:“你......,你怎么会这样,今天是我们的大喜之日啊,你好狠的心......”

元峋笑了起来,往前步步紧逼,冷声道:“宁迟迟,你少装跟我耍花招,不是早就认出了我么?上次让你侥幸逃脱了,以为你这次还有那么好的运气?”

“没有,我真没有,夫君你要相信我啊......”后面是墙壁退无可退,宁迟迟见逃不掉,双腿一软扑入他怀,左手短刀抵住他胸口,嘤嘤哭泣:“夫君饶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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