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小不忍则乱大谋(2/2)
“是了!”今日是他再一次的服药日期。
沈牧亭随便找了一条方才小倌留在这里的绸缎,蒙上他的眼睛。
“在这?”月烛溟略微诧异,时至今日他依旧不知道沈牧亭究竟把解药藏在哪里的。
“就这。”沈牧亭看着蒙上眼睛的月烛溟,当刀刃划过手指时依旧让他凝了下眉,将血滴入他方才剩下的糕点里。
月烛溟只听见沈牧亭在屋内走动的脚步声,那脚步声顿了一下,随即又停在他面前,唇上立即覆上了一道温软的触感。
沈牧亭在吻他。
一会儿后,沈牧亭将那糕点放进他嘴里,月烛溟来不及细细品味,沈牧亭的吻覆了上来。
这次的吻比先前都激烈,隐隐透着几分疯狂之势,月烛溟被迫将那糕点咽了下去,直到感觉到月烛溟吞咽,沈牧亭才离开他的唇。
“如何?”沈牧亭轻问。
月烛溟感知了一下,腿的知觉回来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沈牧亭坐在他腿上,当即将人拦腰一抱,一手扣着他的后脑勺就摔进了旁边的矮榻。
月烛溟蒙着眼,吻得异常激烈,异常的深,沈牧亭能感觉到他的变化,可他之前说的也是事实,月烛溟现今确实不能做那事儿。
沈牧亭的衣衫都乱了,月烛溟起身道:“阿亭,我想以身相许。”
这是成亲那日,月烛溟不曾回答过沈牧亭的话,现在,他回答了,他想要这个人,非常非常想,不论是哪样的他,他都觉得这个人已经刻在了他的心尖上。
沈牧亭轻笑:“王爷,你确定不是我以身相许?”
“只要你愿,有何不可。”
沈牧亭却笑出了声,“那王爷,请吧。”
月烛溟想要将蒙眼的绸缎,沈牧亭却不让。
月烛溟只好妥协。
两人出来的时候已经临近午时,今日阳光正好,如月烛溟所言,他想带沈牧亭出去走走,在问过沈牧亭之后,沈牧亭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他们将马车换成了马,月烛溟现在能站起来,却不能为外人知,只好跟沈牧亭同乘一骑,月烛溟坐在沈牧亭后面搂着他的腰。
沈牧亭不会骑马,只能慢慢走。
他们出了城,出了城人便少了,月烛溟立即迫不及待的伸脚勾住马镫踩了上去,接过沈牧亭手里的缰绳,一拍马屁股,马立即飞奔了出去。
沈牧亭被颠了一下,伸手拽住前鞍桥,惹来月烛溟的一声大笑。
那笑声愉悦,他道:“阿亭不曾骑过马么?”
“王爷这不是明知故问么?”沈牧亭轻柔的声音扬在风中,不一会儿他便感觉到了策马的奔放来。
虽然颠得很不舒服,不过这种感觉真的非常舒服,有种“自由”的感觉,他喜欢这种感觉。
“我试试。”沈牧亭拽住缰绳,月烛溟便将手覆在沈牧亭的手上。
伏琴跟仇轩远远跟着,不能靠得太近,却也不能离得太远。
王爷的马是他曾经的战马,已经老了,但风姿不减,此时被拉出来,也跑得非常尽兴。
他们穿过草地,密林,最后停在一条河流旁边。
沈牧亭被颠得屁股疼,可那向来清冷疏离地眸光看着老马露出了几分兴奋之色。
沈牧亭趴在草地上,月烛溟就给他揉,看着他舒爽地微眯着眼,月烛溟就觉得很满足。
“没想到策马这么舒服。”沈牧亭回头看月烛溟,瞄了一眼他的臀,“王爷久不策马,不觉得不舒服吗?”
“不会。”月烛溟轻轻给他揉着,回想起在倌馆的一幕,忽然觉得自己总被沈牧亭欺负,他把沈牧亭抱起来,“别趴着,地上潮。”
沈牧亭就干脆窝在他怀里,月烛溟搂着怀里懒洋洋的人儿,忽然勾住他的膝弯,一把将人抱了起来,沈牧亭没有防备,被他吓了一跳,抬手勾着月烛溟的脖子,就见月烛溟眼中扬起一个兴奋的笑。
“很轻。”那种重量让月烛溟皱了眉,觉得没把沈牧亭养好。
上辈子的沈牧亭是怎么吃怎么运动都不长肉也不长肌肉的体质,这辈子这具身体好似也一样,衬得他格外单薄,也凭添几分柔弱感。
“重了王爷抱不动怎么办?”沈牧亭轻笑,结果换来月烛溟直接将他举了起来,双臂臂力着实惊人。
“如何,可还抱得动。”月烛溟眼中是胜利般的视线,那视线灼热得紧,看得沈牧亭也觉得心中微暖,敷衍道:“能抱得动两个我。”
月烛溟不满他的敷衍,直接吻了上去。
老马不时打个响鼻,溪水汩汩而下,沈牧亭跟耳朵一动,方才还闭着眼的月烛溟已经睁开了眼睛,不远处的仇轩已经追了出去,伏琴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策马奔来。
不远处传来刀剑相撞的声音。
月烛溟将沈牧亭放下来,把他拉在身后,完全是一个保护的姿态。
沈牧亭没有说话,而是目光平静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不止他们面前,就连小溪对面都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沈牧亭转身,数十个蒙面人将他们团团包围,明显能看出是两拨人。
一拨人手拿弯刀,沈牧亭立即想到了弯月刀。
另一拨人则手持大刀。
两拨人在看到站立的月烛溟时齐齐一愣,只听为首之人朝旁边的人道了一句“回去”,那人领命立马要走。
沈牧亭正欲动手,仇轩却已经杀了出来,他不知何时去的对面,扬手一剑直接将其毙命。
月烛溟能站起来的事不能让别人知晓,否则不知道会生出怎样的事端。
“待在我后面,别出来。”月烛溟没料到会有人暗杀他们,身边只带了一个仇轩,沈牧亭也只带了一个伏琴。
江瑾那句“小心”言犹在耳,沈牧亭深了视线,江瑾这么做是什么意思呢?他又知道些什么?
月烛溟的脸很沉,显然也想到了江瑾那句“小心”,但是他拽着沈牧亭的手并没有松动分毫。
“动手!”两拨人同时动了,沈牧亭数了一下,统共三十七个人,三七毙命?
沈牧亭眼中透几分疯狂,低垂的眼眸之下,是翻涌的杀意。
到底是有意而为还是巧合?
沈牧亭再次抬眼时,月烛溟已经夺过一人手中刀,刀刀毙命。
派来杀他们的人到底是小看了自己还是小看了月烛溟呢?
“公子!”伏琴冲过来砍断一人手臂,导致那些人下手愈发狠厉起来。
月烛溟到底不能适应这么强的打杀,不然又要浪费他好多血,他伸手覆在月烛溟手上,“你休息吧,我来!”
月烛溟没动,只是视线沉沉地看着他,道:“我说过,我会护你。”他不想看到沈牧亭再去做他不愿之事,用拽着沈牧亭的那只手揉了揉他的背,“怕就闭上眼,”说完从怀里拿出一方帕子,“把鼻子捂着。”
他担心沈牧亭又会出现之前的情况,方才情急没来得及注意,现在得到片刻空隙想起来了。
沈牧亭一时间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他讨厌血,并不是怕血,血会让他想起很多不好的事,但都在可控范围内,那次在浴汤里,他沾到了别人的血,觉得很脏。
沈牧亭抬眼看向月烛溟,接过帕子,听话地捂住了鼻子,闭上了眼。
月烛溟见他听话,下手也愈发狠厉,他久不上战场,也许久不曾亲手杀过人,他眸间阴鸷嗜血重现——这些人,都得死!
伏琴这次并非一人而战,他与仇轩的配合向来默契,一人为前,另一人便在后,配合得天衣无缝。
哀嚎声充斥着耳廓,鲜血浓郁得让人作呕,沈牧亭也不知道是不是月烛溟帕子的原因,他这次竟没觉得有多恶心,鼻尖都是月烛溟的味道,那种味道让他安心,好似能抚顺他心底的暴躁。
当月烛溟喘着粗气站在他面前时,沈牧亭的嘴角浅浅勾着,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像是满足,又像是不满足。
“等我一会儿!”说完月烛溟便松开了他,紧接着月烛溟就听见他走进了小溪里,浇水声响了起来。
他在洗自己身上溅上的血。
月烛溟脱了外袍,将马上的大氅披上,袍子上都是血,好在没有浸到里面的衣服上。
他把沈牧亭率先抱上马,随后自己也上来了,把沈牧亭圈在怀里,一夹马腹,老马便悠悠往前,分毫没被面前的惨像刺激得乱跑。
仇轩跟伏琴累得力竭,倒在草地上,随后相视而笑,觉得他们王爷疼公子真是疼得紧,生怕磕着碰着似的,公子又不是瓷娃娃,怎会惧这种场景。
两人也就得片刻喘息之机,伏琴便策马飞奔了回去赶马车出来。
回到王府,月烛溟便着人去请江瑾,说是请,倒不如说是压。
林绯钰知道这事儿的时候,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入眼的便是被五花大绑跪在大厅的江瑾。
沈牧亭懒洋洋地坐在主位上,轻声道:“解释。”
“三公子,在下好意提醒你,这便是你的回报。”江瑾不卑不亢,却也对沈牧亭的认知加深了一分。
林绯钰得到沈牧亭的准许,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他只听闻王爷跟沈牧亭遭遇刺杀,却不知道和人所为,现今见江瑾被绑在厅中,心中也有了几分计较。
江瑾虽为倌馆老板,但私交甚广,之友上至朝中大臣,下至一众纨绔皆有他好友,就连江湖中他也吃得非常开,是个复杂的人儿。
“回报与否暂且不说。”沈牧亭放下茶盏,这是月烛溟一回来便命人煮的压惊茶,月烛溟现今借着被刺杀的名头进宫去了,江瑾全权交给他处理。
“哦?那公子是要与我说什么?”江瑾完全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态,林绯钰听得凝眉,他怕是还不曾知晓沈牧亭那非人的手段,铁人也要磨层皮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