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2/2）
陆衍也不说话，林家人也只当是巧合，当然不会有人知道，陆衍是知道他们今天回来，特意在村口等着的，至于原因，陆衍也不知道。
想做，就去做了。
林娇娇跳下了自行车，蹬蹬跑到陆衍面前，“衍哥哥，”
一行人说说笑笑的走进了村子，正是傍晚吃晚饭的时候，有些人家敞开着大门，几个人蹲在一块端着饭碗，这下看到林家人大包小包回了村，都一脸稀罕的看着。
这老林家可有本事了，居然去北京玩了小半个月，虽然说是探望亲家，吃喝住能在亲家家里解决，可这来回车票多贵啊，还是一大家子！
林家人走后，可是成了云水村茶余饭后谈论的对象了，那些家里有媳妇的婆子，都羡慕坏了，自家咋没有个城里媳妇呢？
林老太都是去过首都，见过大世面的人了！
“这北京是啥样啊？跟咋县里比咋样？”
“他二叔，你这个没见识的，那可是北京城，县里能比吗？那应该是跟省城里一个样！”
“……”
林保国和苏翠兰正在跟凑上来询问各种问题的村里相亲说话，就见一个女人突然窜了出来，叫喊声都破了音，“爹，娘，你们回来了。”
原来是张秀红，自从老三一家去了北京，她这心里啊，是又嫉妒又气，自家三个儿子可都是孙子呢，一个赔钱丫头都去了，咋就没把他们一家也带上啊！真是偏心的没边了。
当老三一家走了三四天还没回来的时候，张秀红的心里又开始期盼着人早点回来，这想也知道，三房那花钱大手大脚的，肯定能带回来不少好东西，这都是一家人，分给她们一点也是应该的啊。
张秀红没事的时候就成天的蹲在村口等着，下地干活也是没精神，眼睛巴巴的望着，就生怕把人给看丢了。
今天她回家烧饭，就听到隔壁邻居说林家人回来了，张秀红一听，那是撂下锅铲拔腿就跑啊，一口气冲到了林保国和苏翠兰的跟前。
“爹，娘还有三弟三弟妹，你们这一路都辛苦了，坐这么久车都累了吧，家里正烧着饭，上家去歇歇脚。”一边说着，一边眼睛往车上篮子里瞟，就想看看待的都是啥好东西。
苏翠兰累了，也懒得搭理张秀红，看她那眼睛，就差没黏在自家的东西上，一行人脚步不停的往自己家走去。
“不用了，我们老两口可不敢吃你家的饭，就怕又吃到那发霉的米，这人老了，可经不起的这磋磨了。”
这不热不冷的讽刺的话将张秀红撅的满面通红，旁边没走的村民也是笑了出来，说起这事也是有缘故的。
云水村这边有习俗，一大家子分了家，不跟老人住的儿子每年要孝敬米粮，老林家当然也没例外。
前两年都是好好的，就去年，不知道张秀红又闹什么幺蛾子，居然给苏翠兰送了一袋底下发了霉的稻谷。
这事可把苏翠兰给恶心坏，看来这是分了家，舒坦日子过的久了，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
敢在苏翠兰头上动土，她拎着这袋米也没去林建党家，而是跑到了张秀红的娘家，一脚踹开了张家的院门。
这动静可是把周围邻居都惊了，很快张家外面围的都是人，张婆子一看苏翠兰这阵仗，气的指着苏翠兰鼻子就要骂。
苏翠兰能是那上门找骂的人？
将手上袋子扔在地上，口袋里的发霉的稻谷漏了出来。
“我可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让你张家的女儿进了我林家的门，大伙都看看，这就是她张家女儿孝敬给自家公婆的东西，这是埋汰谁啊！我苏翠兰就是饿死，也不敢吃她张秀红家的一口饭！”
周围村民的眼色变了，看着闻讯赶来的林建党两口子目光不善，指指点点。
在乡下，你可以好吃懒做，可以混，但你不能不孝！
尤其是做儿子的，赡养父母那就是天经地义，不然为啥乡下人都想要儿子，还不是想着自己老了，能有人给养老送终，如果你这个人不孝，那可是要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的，整个村里人都瞧不起你。
林建党从没感觉自己有这么难堪过，他回身甩了张秀红一个巴掌，指着女人骂道：“这是我爹娘，你要是不想孝敬，就给我滚回娘家去。”
张秀红捂着脸，低垂着头不说话。
林建党气的浑身发抖，深吸了两口气，才转过身，一脸羞愧的看着苏翠兰：“娘，都是这婆娘干的好事，我已经教训过她了，下次我一定亲自将粮食给您送过去，而且还要多送一百斤，这也是我做长子应该做的！”
村里人听到大队长这样说，都点了点头，这样才对嘛！
苏翠兰却不说话，她看着林建党在自己这个当娘的面前都穿着一身皮子，心里是深深的无力。
那次林保国晕倒，林建党害怕担责任直往后躲，苏翠兰虽然心寒，但也没多说什么，之后火速分了家，就是不想一家子再住在一块，将那仅剩的情分都消耗没了。
这回，苏翠兰不信林建党对这件事一点都不知道，林建党这人，家里少跟针他都能知道，这么大袋发了霉的米他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现在却将事情都推到张秀红的身上。
张秀红不是个好的，但林建党这人，才是真的令人害怕。
林建党看着苏翠兰清明的目光，突然觉得自己很狼狈不堪。
“算了吧，我和你爹也吃不起你家的饭，以后也不用给我们送了，如果你对自己姓林不满意，大可以直说。”说完，也不管林建党和周围人的反应，转身就走了。
这也就是她自己的亲儿子，为了给林建党留点面子，这要是别人，苏翠兰非要将人的皮给扒下来三层。
苏翠兰不轻不重的一句话，将村里人都震住了，张婆子看着自家女儿被打也不敢说话了，关上房门躲进了屋里。
林建党已经不记得自己当时是怎么回的家了，只记得回过神的时候，他浑身都不由自主在发抖发冷。
村里有婆子说苏翠兰是傻了，这媳妇不好还可以再换嘛，哪还有人不要自己儿子的。
林保国知道这事后，一宿没睡着，第二天天不亮就出了门，也没跟苏翠兰说一句话。
苏翠兰也没管他，看着林娇娇和顾婉清担心的神情，心里微暖，她知道老头子哪是气她说了狠话，是气他自己没管好儿子呢。
中午吃饭的时候，林保国神色如常的回了家，也没说啥，日子该咋过还是咋过，对村子里的流言也没管过。
村里人就见三房跟大房的关系越来越僵硬，送粮食也进不了门，林建党这脸上还带着伤是咋回事？
林建党实在没办法了，这村子里人在背后议论纷纷，看他的目光让他只想找地缝钻进去，他只能去请了林家叔公说情，慢慢的这件事儿才过去。
今个儿苏翠兰突然旧事重提，张秀红只觉得头皮发麻，想着自家男人能把人吃了的目光，张秀红吓得浑身一哆嗦，连忙让出路。
“瞧娘您说的，只是家里今天没做什么好菜，就不让你们上家去吃饭了，还是回家歇息的好。”
“噗嗤。”
张秀红狠狠剜了一眼偷笑的小媳妇，人也不怵她，睁大眼睛瞪了回去。
张秀红心里气的仰倒，只觉得自己好歹还是大队长的老婆呢，那在以前就是个官太太，居然这样嘲笑她，给她等着瞧！
苏翠兰一家子脚步不停的往村后头走去，陆婆子和陆书慧站在路口，看见人了都一脸高兴，就把苏翠兰和顾婉清拉进了屋。
林建业把车推进小院，从车里拿下个包裹，进了陆家。
“正好做了饭，就等着你们回来吃呢，一路上累坏了吧？赶紧吃饭，吃完饭回家好好歇歇。”陆书慧赶紧进厨房将盖着盆子保温的饭菜端上了桌。
林家人心里温暖，这才是真正的家人呢，也不客气，端起碗就开始吃饭，吃了个半饱，苏翠兰才有功夫说话，她指着桌上放的东西，对陆书慧道：“那个包裹，对，就是那个，拿下来，”
苏翠兰扒了一口饭，“这是我跟婉清给你两特意挑的，里面还有乖宝给小衍带的礼物。”
陆衍听到这话，眼睛一亮，视线不由瞟到陆妈妈手上的包裹。
林娇娇看着好笑，觉着陆衍还是有小孩子样的嘛，看他很期待自己的礼物。
陆书慧见这么大个包裹都是给自家的东西，这肯定要花不少钱，哪好意思收下。
林娇娇吃饱了饭，就跑过去将包裹拆开，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掏了出来，不容拒绝的塞到了陆书慧和陆阿婆的怀里，最后从最底下掏出了几本书。
陆衍神色有些古怪，看着小姑娘白嫩的小手上捧着几本册子。
“衍哥哥，这是我特意从首都的新华书店给你挑的练习册，妈妈也说是你考中学能用上的，我背回来可辛苦了呢！你可要好好做作业哦！”
陆衍没管旁边林峰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看着林娇娇满是认真的叮嘱自己要好好学习，心里只觉得可爱，一片柔软。
“好！”
林娇娇满意的点了点头，知道陆衍是个言出必行的性子，虽然现在在队上小学成绩名列前茅，但这毕竟是在乡下，以后走到外面读书，这可是要提前打好基础的。
别问林娇娇她怎么知道陆衍以后一定会离开这，林娇娇觉得不仅是陆衍，陆家似乎就不属于云水村，他们身上有太多的迷。
而且林娇娇也相信，就算没有其他，这个高傲的少年是应该属于外面广阔的天际。
但现在小孩子最重要的还是要好好学习啊，林娇娇心里满是欣慰。
林峰看着两人，总感觉有哪不对劲，还没等他想通是哪不对劲，林娇娇又从自家的包裹里掏出了几本习题册。
林峰心里有了不祥的预感。
“大哥，这是你的，妈妈特意给你挑的，希望你学习能更上一层楼！”林娇娇心里好笑，让你幸灾乐祸。
林峰：……
他就知道！
林峰一脸郁闷的接过比陆衍手上还要厚的册子，心里抓狂，作为一个万年老二，谁能知道他的痛苦！
他明明已经很努力学习了，但陆衍每次的成绩都要比他高，就算他考了满分，两人成绩一样，陆衍的名字还是排在他的上面。
同校同班同桌五年了，林峰从不服输，奋发图强就是想要打个翻身仗将陆衍踩在脚下到内心毫无波澜，随他去吧，这一路上谁能知道他的心酸！
陆衍那丫的就是变态！变态哪还需要做习题册啊！
林峰心里小人在疯狂呐喊，表面上确是一脸正经，笑着摸了摸自家妹妹的小脑袋：“放心吧，娇娇买的练习册，哥哥一定把他们全部做完！”
陆书慧一脸欣慰的看着几个孩子，顾婉清将买的丝巾在她身上比划，突然想起什么，将自己在北京做衣服的事告诉了陆书慧。
“要不是你教了我刺绣做衣服，哪能有这好事，所以啊，这些东西你就放心收下吧。”
陆书慧哭笑不得，这说的是什么歪理，明明是顾婉清的本事和功劳，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当初顾婉清还送了自己人参须子调理身体，不然她这身子哪能有现在的康健，更别提这几年林家对自家的照顾，这些她都一直记在心里。
“对了，”顾婉清想到什么，认真的看向陆书慧道：“我想着，这事儿你跟我一块干！”
陆书慧哪能答应，这可是顾婉清辛辛苦苦谈下来的生意，她去插一脚算什么事？
顾婉清见陆书慧死活不答应，只能换了种说法，“你手艺好，我请你帮忙做衣裳，按件算钱，这总行了吧。”
见陆书慧还要推辞，顾婉清眼睛一瞪，“你不想想自己，也得想想小衍，这眼瞅着明年就要去县里上中学了，这学费住宿哪里不要花钱，你这手上不得攒几个子？”
说到儿子，陆书慧犹豫了。
“就这么说定了！一件衣服我卖了五块，咱们对半分。”
“你要是这么说，那就是看不起我了，你当我啥都不知道是不是，你这布料绣线和运费那样不要钱，我就在后面做件衣服，就要分了你一半去，那我是怎么都不能答应的。”
陆书慧也是一脸严肃，事情就要提前说好，她不想因为这点事坏了两人的情分。
“那，两块？”
“一块！”
旁边众人看着两人在那一毛一毛的掰扯，神情很无奈。
“一块五！”苏翠兰干脆拍板道。
“就听娘的，你手熟做衣服块，我留一卷布在你这，明天咱们就开始做，到时候一块结钱。”
顾婉清也是利落的，想着临走前张莉又给了两件衣服尺寸，就想着赶紧做出来，将衣服送过去。
陆书慧听顾婉清这样说，先是沉吟了下，说道：“我倒是有个想法。”
“啥想法？”
“去北京的运输队半个月才去一趟，书信和寄包裹也是差不多的时间，一次就邮个一两件衣服，浪费时间，成本也不划算。”
“你是说？”
这个问题顾婉清也考虑过，可是现在交通和通讯都不发达，她倒想马上就能联系上张莉，可也不成啊。
“其实现在女同志的身材都是差不多的，我们按照正常的尺寸稍稍放大一些，这样能穿的人就多了，我们也不用等尺寸做衣服了。”
陆书慧这番话让顾婉清眼前一亮，对啊，这个办法她怎么没想到呢！
这个年代的人们其实身材都差不多，有很瘦的人，却很少有胖人，而且女同志买衣服，一般都很喜欢买比自身大一点尺寸的衣服。
这样不仅能穿好几年，还会觉得自己同样的价格买的衣服，用的布能比别人多一些，心里还会开心呢。
说白了就是一种贪小便宜的心理，而这种情况还十分常见，所以说陆书慧说的方法是十分可行的。
顾婉清拉着陆书慧就开始讨论起这通用的尺寸到底该怎么选择。
旁边陆婆子看着陆书慧充满干劲的样子，眼眶有些湿润，苏翠兰坐在旁边，拍了拍陆婆子的手，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吃完了饭，又坐了一会，林家人就起身准备回家去，这小半个月没在家，肯定要回去收拾收拾才能睡觉。
苏翠兰见顾婉清跟陆书慧正聊得火热，就说道：“老三家的，你就带乖宝待这儿，我们先回去打扫卫生，等会你再回家。”
哪能一家子都回去干活了，就她还留在外面呢，忙着就要起身一起回家，陆婆子摆了摆手，示意她留下：“你们在这商量事，我去帮忙，这打扫屋里都是灰的，别弄到孩子身上。”
苏翠兰跟陆婆子就手挽着手走了，边走还边说着北京发生的趣事。
顾婉清：……
行吧，刚刚商量到哪了？
林娇娇见大人们说着话，就走到放包裹的地方，一件件整理着，拿起带回来的糕点，她冲陆衍招了招手。
“看你晚上都没吃饭，这是带回来的豌豆黄，放了几天味道没有刚出锅的时候香了，但也还行，你尝尝。”没办法，路途太远，天气又热，只能带些能放的住的。
陆衍看着递到嘴边，散发着甜香的糕点，低头咬了一口。
“好吃吗？”
“嗯。”陆衍点了点头。
“我也觉得好吃。”林娇娇也拿了一块吃了起来。
陆衍尝着嘴里甜的有些发腻的糕点，心里默默记下了，原来乖宝喜欢吃甜食。
以后他要给她买很多的甜食！
作者有话要说：林娇娇：爱他！就给他买五三！
陆衍：爱她！就请她吃甜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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