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年关(2/2)

但是,蕊儿是跟贺龄音一起长大的贴身丫鬟,他对她向来客气,当下也没多说什么,只摆手道:“你回去吧,不必管我。我不喝酒。”

蕊儿没走,嗔笑道:“是不是小姐管着姑爷,不许姑爷喝啊?”

武铮一听,脸便沉下来了:“你作为丫鬟,就是这么背地里编排你家小姐的吗?”

形容得贺龄音像不讲理的蛮妇似的。

“蕊儿不是这个意思!”蕊儿顿时吓得连连磕头,大气都不敢出,泫然欲泣。

到底是大年三十,不值得因为她的一句无心之过而生气,可不能闹大,让他媳妇知道了,肯定会扰了他媳妇的过年的兴致。

武铮连忙看了贺龄音那边一眼,见他们还在那里笑闹,不曾看到这边的情况,便缓了脸色:“别磕了,快回去吧。我没有怪罪你,但是你以后不许再在背后胡乱猜测你家小姐,再叫我发现,决不轻饶。”

“是。”蕊儿连忙拭泪,准备回自己的位子上去。

武铮追了一句:“对了,我不喝酒确实与她无关。我不爱喝酒而已。”

虽然只是一个小丫头而已,但他还是不想任何人误会贺龄音,她没做过的事,他总是下意识地要给她澄清。

然而这话落入蕊儿耳中,却化成了另一种意思——

原来方才将军拒绝了她的伺候,是真的有原因的……将军还特意向她解释,想必也是因为刚刚看到她哭得梨花带雨,因此心生怜惜。

这么一想,她的心立刻跳了起来,像怀揣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似的,脚步匆忙地离开了,中途还匆匆回头看了一眼,可惜将军的目光却是落在别处。

她正想顺着将军的目光看过去时,芯儿忽地闯入她眼帘:“你刚刚去哪儿了?”

蕊儿被吓一跳,忙抚着胸口,眼神飘移:“我、我……我如厕去了。”

“哦。”芯儿不疑有他,连忙拉着她的手往回走,“刚刚上了一道好菜,给你留着呢,快点来吃。”

蕊儿回了自己的位子,中间还时不时地往武铮那边打量,只是隔得有些远,总是看不太真切。

过了一会儿,当她再度看过去时,武铮已经不见了。

哪去了?

她蹙起眉头来,忽然想到了——

将军一定是如厕去了。

她垂着头思量片刻,便悄然离席。贺龄音跟她和芯儿说过,校场附近便有茅房,她知道在哪里。

她偷偷走去茅房那处,想要假装偶遇的样子,却没见着武铮的影子。

校场的茅房都是给士兵用的,原是没有给女人用的,因贺龄音考虑到她们来了,特叫人在旁边隔开了两间。此时,她又不好闯进男人们用的茅房,又怕自己进了女人用的茅房后,武铮则正好离开,于是便在那附近来回走动。

结果,还没遇上武铮,却又遇上了前来如厕的芯儿。

芯儿也不由得觉得奇怪,刚刚她们吃得好好的,扭头一看蕊儿就不见了,没想到又在茅房外见到她,奇道――

“你之前不是说已经如厕了吗?怎么又来。”

蕊儿面色一尬,吞吞吐吐道:“我、我吃坏肚子了。”

芯儿忙关切道:“那你没事吧?要不要跟夫人说?”

蕊儿连连摆手:“没事没事,已经蹲过茅房,觉得舒坦多了。”

“那你等等我。我们一会儿回去。”芯儿说着,便进了茅房。

蕊儿在外面等,一边等一边注意着四周的动静,可是直到芯儿出来,还是没见着武铮的影子,多半是她猜错了,武铮压根没来茅房,而是去了别处。

她只好跟芯儿回了座位。

此时已是亥时,武铮已经偷偷带着贺龄音回了营帐。

往年过年的时候,他经常是一夜不睡的,可是贺龄音哪里熬得起夜,他也不许她熬,于是到了亥时,便急急地带着她回来睡觉了。

可是贺龄音还惦记着子时的烟花,而且过了子时便是新年,她也想与武铮一起度过新年,可不想睡过去了,于是摇头不肯睡。

武铮哭笑不得,陪她躺下,给她梳理散到脸上的发丝:“你放心睡去,等子时快到了,我再喊醒你好不好?”

“真的?”

“拉钩,我要是骗你,我就是小兔子好了吧。”他伸出自己的小指来,勾上贺龄音嫩生生的小指,“这你可信了?”

“唔,那我就先睡了,待会儿一定要喊醒我。”得到武铮的保证之后,贺龄音莞尔一笑,而后便忍不住打了个呵欠。怀孕之后她就嗜睡很多,今早又起得早,其实早就困了。

武铮哄着贺龄音睡下,他自己没什么睡意,却又不想再回宴会上去,那边的热闹是极好的,也是他以前很喜欢的,可是现在对他来说,再多的热闹也不如陪着媳妇孩子来得幸福。

他守了她足足一个时辰,待子时马上就要到了,他才硬着心肠叫醒了睡意沉沉的贺龄音。

贺龄音睡糊涂了,刚醒时还问:“天亮了吗?”

武铮差点笑出声来,带着她来到营帐门口,搬了个椅子让她坐下,将帘子撩开一角:“看,马上……天就要亮了。”

说话间,墨黑的天空乍然炸开一束巨大的烟花,顿时照亮了整个夜空。

“阿音,新年快乐。”武铮从背后搂着她,在她耳边轻道。

贺龄音睡意已醒,顿时明白了现在已是新年伊始,她与武铮已经走进了第二年。

以后的每年每时每分,她都将与身后这个男人共度。

她嘴角轻弯,放松地靠在他身上:“铮哥,新年快乐。”

*

过了年,慢慢就是春天了。

贺龄音的肚子越发大了,双腿也有一些浮肿,身体也胖了一些,连脸都圆润了不少。

女子都是很看重自己的样貌和身段的,贺龄音某一天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这些变化时,便有些闷闷不乐。

晚上,武铮给她倒水洗脚,她便缩着脚不让他碰。

武铮心里泛起疑惑,忙问她怎么了。

贺龄音开始还不愿说,在他的再三追问之下,才抿着唇,低声道:“我现在是不是变丑了?”

“哪里变丑了?明明美得跟天仙似的!”武铮说的可是心里话,贺龄音在他眼里真是一点也没变丑,就算身上圆润了一些,他却觉得抱着更舒服。总之怎么样都是好的。

但是看她还是一脸在意,他忙心肝宝贝地哄起来,把她夸到天上去。

贺龄音心里渐渐舒坦了,别人怎么想她不在乎,她其实只在乎武铮的看法而已,而武铮没有表现出半分嫌弃,她的不安便被抚平了。

这会儿听他“心肝宝贝”地叫,不由得故意打趣道:“你的‘小心肝’是肚子里的这个,不是我。”

其实,当武铮说出“你是我的命”那五个字后,她就没再对自己与孩子在武铮心里的地位进行过任何对比与衡量,正因如此,她才能轻松地拿这个打趣他。

武铮却不知道是打趣,怕惹恼媳妇,忙道:“那你是小宝贝。”

贺龄音摇头:“我不要当宝贝,你不是说过我是你的命么?”

武铮想到什么,忽然憋笑:“咱们这不是讨论称呼问题么,我难道叫你‘命.根.子’不成——咳咳,媳妇,这不太对劲吧?”

贺龄音的脸顿时唰红,本想打趣他,反而被他逗弄了,遂道:“不理你了。”

转头想去睡觉,却忘了底下是脚盆,武铮正捉着她的脚腕,准备让她泡脚,这么一来二去,右脚便不小心踢到了他的某处。

那处鼓鼓的,有勃.发之意。

贺龄音一顿,咬唇道:“好几个月了,难受么?”

武铮点头又摇头,哑声道:“不难受,很快就退了。”

贺龄音替他怀孩子还不说难受呢,他有什么资格说难受。

其实自从年前贺龄音抽筋时他恰巧不在后,之后无论欲.望多强烈,他也不敢离开她身边去解决了,大部分时间就是憋着,想点别的事,等它自己消退。

可是,为了贺龄音和孩子,这样的折磨他甘之如饴。

贺龄音垂头不语,她其实……其实也是想他的,不过和他一样,都是为了孩子在忍罢了。

如今看他忍得难受——

“我、我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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