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茫然(1/1)

“骠骑将军府?是贺将军府上?”小厮听罢不念叨了,也走到床边打量起那绸带。

“是啊,这城围里,哪还有第二个骠骑将军。”感受到新的视线,小公子又不乐意了,小手臂直往怀里缩。江氏虚拍了两拍,那小厮也收回视线道:“怎会呢?贺将军未曾知晓过,祝公子又已去了。”

“主夫嫡子的满月宴,他自然想办的盛大些。能请来骠骑将军并无奇怪,余下的,也只能说是缘分了。”江氏平平而述,只垂眼望着怀里的小公子,细一看才知瞳孔散焦,微微有些失神。小厮没曾瞧见,被说得安心了些,没再紧着这个事儿纠结。

“希望仅如此吧。那公子,我去拾掇下白日里采买的物什了,要把小公子带下去吗?”

“不了,我抱一会儿吧。”

“好。”

小厮很快退下,轻细的掩门声里,江氏恍惚听得一声“焰嚣”,那声音一如从前,仿若如今种种也仍旧…一如从前。

主院

正厅烛火依旧通明,许楝坐在主位上,任由凉风灌进来。四下空荡荡,她挥退了下人,疲惫而茫然的瘫在椅背上。

此刻,她似乎该趴在夫郎身边痛哭,又或者抱着儿子沉默。但她都不想,她只觉得一瞬间失去了方向。白日里喧嚣明就离得那么近,却也能一瞬清空。此刻依旧坐在这个位置上,只觉得一切一切都缠裹在了一起,一团乱麻毫无方向刹那放空。

突然想喝点酒,这会儿那东西似乎最应景。想着就撑起身向酒窖走,风裹着她,却吹不进她。眼下,她似乎比风凉。

主夫爱喝花酿,酒窖收了不少。而许楝喜酌纯酒,每每买回府的却全是果酿。从前有人不解,她只说花果一家。外人信了,主夫也信了。

到如今境地再瞧那一排果酿,千愁万绪在眼前顷刻间伸枝抽芽,设障层层。

她开了一坛纯酒一顿猛灌,也不知是想冲走什么,还是冲破什么。酒精的作用确实不错,眼前再无有迷茫,天地清净。

她靠着酒架坐在地上,身边多了一个小小的空坛子。她尚还清醒着,觉得不能再喝了,手却又止不住抬起灌下。朦胧间,他突然想起些不相干的事儿:她爹亲老本行就是酿酒的,祖上酒坊还开时真真是客似云来。后来爹亲不做了,就成了一酿难求,一坛千金。那几年尚书府酒窖还老进贼,最后还是贺将军为讨几坛好酒自请守窖,才叫这酒窖落得清净。

想着想着许楝不禁笑了,卸下力瘫在了酒架上。于是慢慢下滑,酒水泼了一身,衣发凌乱的躺在地上。她也不晓得自己在笑什么,更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这一夜她都是空虚而茫然的,没有眼下也没有前方。此刻酒消愁,酒劝忧,许楝瘫躺在地,就此不动。

一道水迹划过,感受到鬓角微湿,不知是酒是泪。

最后也还是一夜凛冽冬寒照旧,吹熄了厅堂烛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