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女儿身(1/2)

念头转开,做好接受一切可能的准备,清和呼吸轻浅,发颤的手趋于平稳。

明知药效发作不到天明这人无法醒来,她还是怕惊着睡倒床榻的小将军。

池蘅年岁不大,腰细腿长,刚刚发育的年纪,生得雌雄莫辨,精致地让人不忍亵.渎。

金铃摇动,她来得急,穿着一身白若云朵的里衣,袖口、领口绣着细密看不出针脚的雪花纹,银白点缀,为她不俗的相貌锦上添花。

身着里衣,大大方便了清和接下来的举动。

人生十六载,再是大风大浪,沈清和都是平平淡淡的过。

心如冷铁,无愧于人。

头回做扒人衣服的事,扒得还是她惦念在心尖的阿池,难得的,升起一丝羞赧,热意窜上耳垂,出奇地漂亮。

好在阿池睡着,不知她有多坏。

竹屋静悄悄,她气息微乱,胸前起伏。

寻常姑娘根本做不出此等大胆之事,但清和身中寒毒每天都要与死亡较劲的狠人,根本不能以寻常论之。

她眉目沉静,苍白的指轻扯慢挑,里衣敞开,看清贴身穿戴的天蚕衣,一怔之后,她不由一笑:“倒是谨慎。”

天蚕衣好穿不好解,是出名的不好解。

曾经有个笨蛋做了梁上君子,想偷走某位王爷冬暖夏凉的宝衣,好不容易将人晕倒,结果天蚕衣怎么都扒不下来,最后实在难解,烦得仰天长叹。

叹气的动静有点大,惊动门外巡逻的护卫。

被逮住掉脑袋之前还耿耿于怀,问王爷,这玩意该怎么解?

不知他真傻还是装傻,苦闷多日的王爷被逗笑,深觉他有趣,挥挥手饶他一命。

天蚕衣难解一说由此而来。

慢慢的,上位者将天蚕衣占为己有,除非于国有功、深得帝心的臣子才能有幸被赏赐。

柱国大将军世袭罔替,祖上能有一件也说得过去。

只是衣服穿在阿池身上,而非池大将军身上,这就有意思了。

平日大将军挥鞭教子看似无情,可偏疼起幼子来,也着实令人咋舌。

旁人不懂天蚕衣怎么解,许会被弄得焦头烂额。

然清和师承棠九,自幼学医毒、机关暗器之道,多复杂的物什到了手里,只要脑子能转,手还能动,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天时,地利,人和,两刻钟后,宝衣被规整解开,

内室烛光摇曳,落针可闻。

床榻上玉白娇嫩的女.体映入眼帘,习武之人的精瘦与少女的纤柔完美融合。

肌理细腻,一眼入心,心驰神荡。

说好的一眼转瞬失去控制,清和近乎狼狈地为她掩好衣衫。

心口滚烫,身子快速背对床榻,气息微.喘,面红耳热。

阿池……是女子。

且是比少年郎还要夺人眼目的女孩子。

心跳怦然,不敢回头。

怕自己引以为傲的理智被美色腐朽。

等了许久人还没从房里出来,坐在月下看热闹的姜煋好笑捂脸:

这个师侄啊,是男是女都不打算放过了么?

想象清和师侄窥见真相,面对女色努力佯装淡然的情景,她笑得肩膀发颤。

这两个孩子,该怎么说呢?

还真是天生一对。

一个看起来犯浑,实则心存正气、没怎么犯过真浑的将门之子。

一个看起来端庄,剖开一颗心,里面切开黑、无法无天的病弱美人。

遇见对方,好比猫儿栽进鱼篓,酒鬼跌进酒池。

这辈子再难出来。

为确保阿蘅小师侄清清白白地被送回屋,她悠哉哉地躺在竹椅,仰头看星星,看月亮。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隔着一道门,迟迟听不到动静,柳琴柳瑟各自一脸疑惑,分不清是没开始,还是已经结束了。

竹屋内,清和眉目缱绻地勾指替某人系好束带,坐在床沿,看得移不开眼。

她以为的青春飞扬、无往不胜的小将军,是活脱脱的女儿身,骨架窄小,脊背也单薄。

除了发育的没她好,身条看起来比她更健康,其他的,和她没多少区别,顿时纷杂的情绪满涨心房。

这样的阿池,六岁那年扑到她身前被一箭穿透血肉时,到底怀有多大的勇气?

这样的池小将军,似乎已经不能再用单纯的性别来判定她的胸襟胆魄。

指腹滑过池蘅俊俏白皙的脸庞,清和暗自庆幸:还好晓得了。

往后对待阿池,她应再细心一些。

阿池周围,已经有够多的人关心她的成长。

那么她最该做的,是关心她有没有快乐地长大。

这是她的小将军,她惟愿她健健康康,无忧无虑。

又过去半刻钟,守在门外的琴瑟听到门内传来温和的声音,心里松口气,应声而入。

“帮我带她回去罢。”

“是。”

……

月色撩人,姜煋慵懒躺在竹椅,看着送人回屋准备原路返回的好师侄,戏谑问道:“还是放不下?”

春风自耳边吹过,清和拢紧衣衫,眉眼生笑,落落大方:“既已拿起,何必放下?”

生死无悔,这个人,她要定了。

后半夜悄无声息降下一场雨,一觉睡醒,池蘅惑然睁开眸子,眼底闪过一抹惊疑。

确认身在竹屋,睡的是自己的竹床,她恍然大悟。

原来是梦啊。

小将军轻扯唇角,心道这梦可真够奇怪的。

先是听到铃铛响以为婉婉有危险,而后冲进竹屋被一阵香味迷晕,最后被婉婉实为女郎……

她后背生出一层汗:好在是梦,若不然,她委实不知如何是好。

不是故意隐瞒,是此身干系整座将军府的前途兴衰,万万不可胡来。

爹娘要她死守秘密,旁人知道了大不了杀之,婉婉若晓得了,她总不能也要杀了。

揉揉脸,再三确定身份藏得好好的,她慢慢吐出一口长气,起身下榻。

昨夜春风乍起,夜雨敲窗,天明,喜鹊在淋过春雨的枝头叽叽喳喳叫。

鸟语花香,池蘅舒舒服服伸展懒腰,推门而出的清和无意望见这一幕,唇边笑意扩大。

“早,阿池。”

池蘅扭过头来和她打招呼:“清和姐姐,早。”

她细心留意清和眼角眉梢的每一分情态,见她心情甚好,好奇道:“有什么趣事,婉婉说出来一起开心开心?”

一旁的柳琴柳瑟闻言嘴角一抽,开始心疼这位天真无邪的小将军。

自家小姐是怎样的人,敢对她不设防?

小将军好惨。

不仅昨夜惨,约莫以后会更惨。

做了坏事,清和当然不能不打自招。

知道阿池是货真价实的女子,她待她更为和风细雨。

盛京众人先入为主,池三公子好色犯浑的名声远扬,外人只知三公子面若好女,不知池三公子确是如假包换的女儿身。

连她都差点被骗了去。

忆起昨日情景,她耳根润红,出言试探:“阿池睡得可好?”

“甚好!”

池蘅身板挺直,除了刚睡醒被吓了跳,夜里她做梦都是安安生生。

梦里婉婉比当下还要温柔。

知道她女儿身,也没指责她为何骗人,没说讨厌她、以后再不理她的气话,而是轻轻柔柔、满怀怜惜地给她一个拥抱。

道她女扮男装多年,委实辛苦。

正想着,腰身被人环住。

她低头,呆愣:“婉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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