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两更合一(1/3)

("青梅令(重生)");

冬日里的艳阳天实在少有,

街道都比以往热闹了许多。

楼下,是一片人声鼎沸。

那一阵一阵的吆喝声,衬得房间更加诡静。

顾宜宁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完一长串话,

换来的是对方看傻子一样的眼神。

她被围在中央,瑟瑟的颇为无助。

桂雁的担忧绕在耳边,“宜宁,

好马不吃回头草,怎么兜兜转转,

又回到殿下身边了,

真是不长教训。”

顾宜宁听后眼神一暗,喃喃自语,“长了好大的教训呢。”

长了一辈子的教训。

吃完苦头后,才知道陆旌对她有多好。

桂雁听力敏锐,

哼笑一声,

“位高权重的人,最是摸不透心思,

他今日能对你千娇万宠,

来日就能将你挫骨扬灰,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

桂雁眉眼低垂,有些感叹,似乎只是弹指一挥间的功夫,他们殿下就控住了大半江山,她很骄傲,

也很忧虑。

她知道殿下一直在按着原定的筹谋稳步向前。

几年的蛰伏,终于能撼动参天居树。

现在他手中何止有上翎军和玄影卫?不知道什么时候,越来越多的权势皆被收入囊中。

除了平西王的赤霄军和京城孤助无依有名无实的朝廷,并没有什么能牵制他的。

不,

这两样东西也只是他脚下可以随时踢走的石子而已。

桂雁看着顾宜宁清凌凌的眼眸,耐心道:“宜宁,这些时日上翎军往京城调的都是些精兵精将,当年陆将军死因蹊跷,殿下心中早有眉目,来日怕是会引发一场动荡,在这之前,你须得离开。”

顾宜宁眨眨眼,笑道:“桂姨,他一定会赢的,我不会受伤害。”

“殿下当然会赢,”女人眼角眉梢染着沉沉暮色,叹了口气,“但是你不一定能赢。皇位更迭,陛下身边的爪牙之士也应理清才是,你父亲可是丞相,定然脱不了干系。”

顾宜宁显然忘记了还有这茬,想起前世种种,父亲倒是没生命危险,只是丢了官职。

他身为丞相不管在官场上如何奸诈,但终是无愧于民,这些年来整顿赋役,兴修水利,清丈土地,修编律法,处理地无一不是民生大事,成果显而易见,是大晋不曾有过的繁华盛景。

是以哪怕北疆混乱了多年,中原及南下被波及程度也在可控范围内。

顾宜宁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在担心陆将军的死与父亲有关。

如果真有关的话,怎么可能让她嫁给陆旌。

那不是将女儿送入虎口么。

她抱住桂雁的胳膊,“桂姨,我父亲不是那样的人,他做事一点都不极端,会给人留三分余地,而且当年如果没有他的默许,我一个人也无法把你们放出来。他绝对不会陷害一个为国为民的大将军。”

欧阳迟严肃道:“宜宁,你考虑清楚了,这次我们几个是历经百般周旋才来到此处的,殿下防我们防地紧,怕过不了两天就赶我们离开了,机会只有一次。”

顾宜宁被担忧的眼神包裹着,仿佛她明天就要死去一般,有些窒息,她揪着衣领,从脖颈间拿出一块小巧玲珑的玉盒,将里面的一纸契约拿出来,“我有这个,殿下不会对我不好的。”

欧阳迟从头到尾读了一遍后,惊讶道,“想不到殿下还跟你玩过这种把戏?这真是他的手印?”

“我们宜宁讨人欢心的本事就是强,”另一人把纸夺了去,“殿下还真按了手印。”

“给老夫看看。”

一张薄薄的纸,被人小心翼翼地传来传去,每个人都慎重无比地传递,但越是紧张,就越是容易出错。

“该我了,拿来。”

“啧,别抢。”

突然,一声刺耳的撕裂声猛地传来。

有人惊呼:“你们干什么!”

顾宜宁抬头看过去,只见两位花白胡子的将军手中各拿了一半的契约书,正无错地同她对视。

她手指微顿,目光由不可思议转为黯淡无光,漂亮的眼睫晃了晃,浑身乏力地坐到椅子上。

她想过千万遍这张契约的消失方式。

从没想过眼前这种,此时心中涌起一股小小的失落。

但也仅止步于此,没有愤怒,没有崩溃。

片刻后,略惋惜地叹了口气。

反倒是另外两位将军面色苍白,不敢直视她的目光,汕汕地低头认罪,“倘若有天王妃想要离开,知会一声便可,臣等宁死也会将王妃带走。”

顾宜宁抿了抿唇,安慰了几句后将碎纸握在手中,揉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纸团。

“殿下!”

“殿下安好!”

门外守门的侍卫声音高昂,且带着颤音,在给门内的人通风报信。

欧阳迟眉头一皱,流露出几分慌张。

顾宜宁随手将纸团塞进腰间的香囊中,松了松脸上的神色,唇边勾起一抹笑意,轻步走向门口。

但男人迎门而进时的气势实在是太过骇人,硬生生逼得她停在原地,迈不动腿。

陆旌目光冷然地扫着室内的一切,视线擦过顾宜宁的脸颊,定在她身后那群人身上,眸中风雪似要把人吞没。

黑压压的乌云笼络了整间客房,使得四处逼仄狭小起来,沉默中蕴发着无边的戾火。

最终,众人心理防线悉数绷开,身躯一震,一个个都曲起了傲然的双膝,跪在冰冷的地面上,不敢多言。

他们的殿下,从来都是沉稳的,淡漠的,运筹帷幄且带着点漫不经心的。

没见过他发火。

因为万事他都游刃有余,他周身那种冰冷的残忍就足以让人屈膝臣服。

根本不需要用发脾气来震慑外界。

但此时,显然有人触动了他的底线。

他们低下头,脸上浮起疑惑,殿下怎会为了一个女人大动干戈,宜宁小姑娘是美地令人魂牵梦绕,但殿下绝不是那等会被美色冲昏头脑的人。

在北疆时,各种姿色的风韵美人送往他帐中,皆以失望而归,他从来都是不屑一顾。

也罢,那些女子哪能和宜宁相提并论。

难怪殿下上心。

但年华终究会逝去,这世上总有大把的年轻姑娘,到时候,宜宁又该何去何从?

几人又是一阵担忧和丧气,生无可恋地呆跪着,静等惩罚的到来。

左等右等,等来一句语气淡淡的问话声。

陆旌道:“你哭什么?”

顾宜宁视线一片朦胧,模糊了男人孤寂清漠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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