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小平牛刀小试（2/3）

邓：我们关心与苏联的关系，主要是东部边境的问题。那里的军事部署没有改变。现在还是这样。

基：我认为已有一点变化，但我还不能确定。我想他们最近增派了3个师的部队。我会查查看。3个师不算多。

邓：大约有100万苏联部队部署在漫长的中苏边境上，但他们分得很散。他们这么做只能吓一吓那些神经衰弱的人。我相信，当你跟毛泽东主席讨论这件事的时候，他说过100万连自卫都不够，若要进攻的话，他们还要再加100万。

基：这要看他们想要做什么。如果他们要占领全中国，毛泽东主席的说法是对的。这要看他们的目标是什么。

邓：如果他们只占领边境的一些地方，这有什么要紧的呢？他们只会陷在那里。

基：对他们任何这样的意图，我无意评断，但是他们可能这么做。就某种角度看，他们可能试图摧毁你们的原子能力。我并不是说，他们已经计划这么做了，我只是说，我们可以这么想。

邓：毛泽东主席说过，我们的原子能力只要这么一丁点儿。（举小拇指比了一下）但我很感谢你告诉我们这么多。不管怎么样，我们应该继续依照上海公报的原则来做。台湾问题该怎么处理？

基：如同我告诉你的，我们持续降低和台湾的来往，在上一个公报中，我们探寻有效表达“一个中国”原则的方法，我们尚未成功，但愿意听听你的想法。

乔：关于这个问题，我了解其本质，我参与了公报起草及用语的斟酌。其含义正如毛泽东主席所告诉你的。我们两国关系正常化只能以日本模式为基础，除此之外，别无他途。因此，我顺便指出，就我们两国之间现有关系而言，只应向前，不应倒退。

邓：关于这个问题，我要提出两点。首先是我们希望愈快愈好，其次是我们并不急于解决这个问题。毛泽东主席已经向你提过这个看法。

……

尼克松总统终因“水门事件”而于1974年8月被迫辞职,副总统福特继任总统。福特上任后对实现中美关系正常化并不积极,在台湾问题上制造了一些麻烦,采取了一些违背上海公报精神的做法。同年11月,美国国务卿基辛格访华。从这时起,邓小平接替生病住院的周恩来总理主持关于中美关系正常化的谈判,先后同基辛格进行了5次会谈,焦点还是台湾问题。

半年前在联合国的晤谈,邓小平的谈判风格已经给基辛格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面对新的对手,会谈一开始,基辛格便拿出了第一次会见黄华时的故伎,指着摆在他面前的三大本厚厚的会谈文件对邓小平说:“我将开始把这几本手册从头到尾向你念一遍。这仅仅是我们的开场白。”面对基辛格的傲慢言辞,邓小平断然应对说:“我们方面没有任何手册,我们只有小米加步枪。”会谈一开始,双方就短兵相接上了，这使基辛格认识到他面前的对手难以对付,看来要回避实质性的问题是不可能了,能言善辩的基辛格此时认识到他的外交生涯又棋逢对手了。若干年后,基辛格在接受《时代》周刊的采访时,谈及了他初识邓小平的印象。“他非常能干,具有超常的意志和魄力。对于政治,他极为精通并能游刃有余。当我1975年见他时,邓对外交事务还知之不多,但他学得很快。总之,邓是一个不可低估的人物。他的影响将是巨大的。”

对这次会谈情况，特摘录《基辛格秘录》中的部分内容如下：

（基辛格感谢邓小平安排他的家人参观紫禁城，当基辛格提及他的妻子南茜要去接受针灸时，邓小平和他谈起针灸术的历史。）

基：谁会想到把一根针刺入身体能治病呢？全球没有其他文明能想出这招。

邓：我们能回归正题吗？我们想听听博士的意见。

基：容我就关系正常化的主题提出看法。我相信，只要贵国可以，我国也可以继续让事情加倍复杂化。这种事我们颇为擅长。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完成美中关系正常化的程序。我打算把这个问题分成以下几部分：台湾的外交地位、美台双方的外交关系以及驻台美军问题。此外，还有我国对台湾的防卫承诺。

我们的问题与日本或其他已与贵国关系正常化国家的情况都不同，不同之处可分两方面来说：首先，我们有正式的防卫关系；其次，在美国有一个相当有力的社群，一向支持台湾。在贵国的合作之下，我们已经用谨慎、逐步的方式，摆平了美国的亲台势力。但我们必须谨记，为了我们共同的利益，必须防止中美关系在美国成为极端争议性的议题。若出现一个参议员或参议员团体，仿效杰克逊参议员对美苏关系的做法，用在中美关系上，不仅不符合贵国利益，也不符合美国的利益。

我讲话很坦白，以免双方有所误解。在我对你明白说出我们的顾虑后，现在理当轮到你说说你们的顾虑，然后我们再看看怎么解决这些问题。我来此是为了铲除障碍而非逃避问题的。首先是外交地位的问题，我们打算大致采用日本的模式来解决，但有一点不同，也即若我们能在台湾保留办事处，在北京设立大使馆，对我们双方应最省事。除此之外，我们会完全依照日本模式。

至于驻台美军，我们打算将所有美军悉数撤出台湾……

在我们与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外交关系，并承认中华人民共和国是中国的合法政府后，我们当然无意在台湾维持战略基地。但就像我在纽约和外长所说的，我们需要一套模式，让我们至少可以确定在某段时间内，和平统一能有保障……

邓：就这样子吗？

基：这些是大要，是的。容我强调一点，对我们而言，防卫承诺的问题主要是如何以政治方式表现的问题，而不是无限期维持下去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