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2/2)

梁兆结结巴巴道:“我,我怕你饿着,就去厨房给你准备了点吃的”

说着从手里腾出个烤地瓜献宝似得:“来,闺女你快吃。”

焦焦的味道冲到她的鼻腔,熏的她心里泛酸,瞧着他的袖子还在滴着水,心里头五味混杂。

“就为了这个你跑出去这么久?”连身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下?

她吸了吸鼻子,眼泪像久蓄而开闸的水一样涌出来。

梁兆苦笑了声:“是爹没用,阿爹做的还不够好。让你吃地瓜,跟着我过苦日子了,哎,真应该像你说的那样,如果在你小时候同意把你送去别的人家养,搞不好也不用沦落至此,让人随意欺凌了去....”

她泪眼蒙蒙,咬着唇冲进他的怀里,接过他的地瓜啃了几口。暖暖的唤了句:“谁说的,爹当然是亲的好了!有钱也买不着的。”

梁兆瞬间红了眼,搂着她,哽咽着不断的点头。

倏地,想起还在受伤的傅简,梁珠猛地站了起来,拍了拍头。

天哪!就顾着演苦情戏了,怎么把这茬子事忘记了?

冲着梁兆就道:“阿爹,里头还有没有剩余的药?”

梁兆在惊讶中的点了点头:“有的,不过不多了”

听着他的回答,梁珠拖着他就赶回小阁楼的门口。

待他们赶来时,傅简安静的躺在地上了无生气,胸口不见任何起伏,他的衣袂在风中扑打着,屋檐上的风灯摇晃,四野岑寂。

月光冷冷的覆盖住他身体每一寸,似乎只要她一眨眼,他就会被月光吞噬的一点残渣也不剩。

那场景,在未来很多年后,每每想起,她都心惊胆战,难受的不能自持。

梁珠飞快的摸了摸他的脉搏,弱的几乎把不到脉,再不弄点急救措施,怕是等下连药都喝不下的。

她压住他的额头,使其头后仰,捏住他的鼻子,另一只手提起他的下颚,保持他的气道畅通,然后嘴对嘴,平稳的传送氧气。

一旁的梁兆看的目瞪口呆,指的着她‘你你你’了半天。

做好人工呼吸后,接连按压了他的胸口,再趴在他的胸口,隐约的感觉到心脏的起伏慢慢恢复后,她喊上梁兆让他立刻抱起傅简往隔壁二层洋房走去。

这是一座三套间的小宅,挨门是厨房和洗漱间,两间耳房作卧室,一间带回廊的正房用来当做小客厅,招待客人。

室内虽不算特别宽敞,却收拾得整齐,靠墙的箱架上摆着两盆兰花,用的是黄白色玉盆盛着。

只是翠嫩欲滴的茎叶已经覆盖上一层薄尘,挨窗的是一桌摊满了笔墨纸张的写字台,写字台的旁边又立着两竹制书架,架子上挤满了各色的书籍。

梁珠也不知是他到底睡那间,只得暂时挑了间最近的耳房。

理由是因为陈设简单,除了一张床就剩一张桌子跟板凳。

梁兆将他平稳的躺好,再将剩余的药半推半倒的没入他的口中。

可是半小时过去了,床上的人依旧没有动静。

梁兆一副死了娘的表情冲着她摇摇头,典型的肥皂剧里的医生通知家属病人重伤不治要死了的必演情节。

梁珠自然也是个感情收放极好的主儿,跑过去紧紧的握住他的手,哭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别死啊!嘤嘤嘤....你死了,我还怎么强了你啊!”你丫的真会让我去浸猪笼的!

她神色哀怨,语音凄楚,那眉目之间,一片哀愁和委屈。

也不知是不是回光返照,还是被滴落手中温暖的泪水惊醒。

他吃力的张开紧闭的双眼,悠悠转醒,看着哭的跟个小猫一样的梁珠,冷清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感情。

“哭什么?”他嘶哑着嗓音,撩过她的心,声音轻的像阵风。

然,梁珠却听到了。

“你...你终于醒了”她肿着核桃眼破涕为笑,这下不用浸猪笼了!阿弥陀佛~~

开心的笑颜令他暂失了神,他凝望着她动了动嘴唇,梁珠立即会意地附过耳去。

“你...很想我死吗?”

听完,梁珠整个人都不好了,勉强压下去想抽死他的冲动,抽搐着嘴角佯装生气,跺了下脚,嚷嚷着道:“是啊是啊!我巴不得你快点嗝屁!你个小王八蛋,怎么不没气的彻底?吓死我算什么本事?”

说着说着,她又不禁双眼泛起泪花,她还真是头一次遇到这场面,早已吓的魂不附体。

傅简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满不在乎的答:“其实如果就这样解脱,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而后在梁珠略显诧异的表情中闭起双眼。

之前那的刹那昏迷,令他如跌冰冷的河里,四肢浮浮的,完全失了气力,头脑也有点儿昏,思想仿佛一圈一圈飞散的烟,凝不成个固定的形。

现在整个人身心俱疲。

见他这样的消极的神色,梁珠皱着眉,把玩着他的手指,一本正经的谈起生意经:“那怎么成?你的命从今个儿起算我的了!我可不能让你作践了这身好皮囊,我要是穿不回去了,就窝你这过吧!”

傅简听闻,心头微微一跳,闭着眼轻斥:“真不知羞...”

说罢,脸上却起了莫名的红晕。

“怎么就不知羞了?常言道,得人恩果千年记?这千年我是活不到了,要不,就几十年肉偿吧?”她调皮的眨巴眨巴眼。

好歹是过命的交情不是?

听不下她这番歪理,傅简撇过头去不想去理会她,嘴唇却不着痕迹的勾起一丝幅度。

梁珠那里是能善罢甘休的主?

虽是玩笑话,当见着他这般模样,顽心渐起,非要让他给个准话,在他耳边嘟嘟囔囔个没完。

可已是疲惫极的傅简哪里还有这个精神头听她啰嗦?早在梁珠阵阵聒噪中,再次沉沉的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