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0 章 第 100 章(3/4)

左玉右不明就里傅简为何突然提及儿时的童稚之言,只当他是想通了,终于是放下了那点仅存的对易家的善意,听后竟还暗暗勾起嘴角,以为傅简是听进了他的劝。

可刚开心不过须臾,方又想起从王瑜那处探查出的那一笔笔诡异流出的银子,他这刚落地的心不禁又悬了起来。

他心底浮着一件事,有些迟疑着要不要在今日开口。

只见那俊朗的脸上不改笑意,单手撑着脑袋,看着那张和他勉强有个一两分相似的脸,意有所指的揶揄道:“你我兄弟二人,齐心协力有什么事是办不成的?只不过明明自己都过得不尽如人意了,就别还抽这空闲瞎操心其他事,顾好你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既是兄弟,那有话直说不是更好。”傅简被他这夹枪带棒的话激的细不可微的蹙了下眉心。

左玉右则心中不可遏制地一颤,不知他这话里的意思是什么,只疑惧的用眼角向他那边偷视了一眼。

他的确是背着傅简做了一些事儿,而且还是很害怕他知道的那种。

可他又很想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傅简眉梢一挑,不等他下面的话,替他问了出来:“是不是想问我动用私库的那笔银子是怎么回事?”

说完便将茶杯倒扣回茶盘中,带着嘲弄的微笑睨视着他,“王瑜的嘴巴什么时候这么松了。”

左玉右顿时一惊,随机解释道:“这事儿不怪他!我知你动用私库的银子是为了去买长房那几间铺子,他后来跑来告知我,只是因那钱跟流水似的出去,远远超过了铺子的价值,他只是担心——”

“担心我一叶障目不见泰山是吗?”傅简截断他的话,鼻里发出一声冷哼。

左玉右听后挪了挪椅墩往前凑了凑,“我的好弟弟呀!这凡是顾头也得顾腚,这流水似的出去就为了吊几间铺子?这做派可不像你。”

区区几间铺子,何须花费过半赚来的银子?

傅简听后轻蹙了下眉,眸色晦暗如织。

“我晓得你做事不问缘由的性子....”他像是为了缓和气氛,还笑了一下,又道:“倒不是我舍不得那黄白之物,只是这次的代价也忒大了!如今又正值多事之秋,我们起步晚,厚积薄发!面对的又是易家这样家大业大的对手,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需多多盘算盘算。”

左玉右自认为自己说话斟酌再三,应是没什么错处的。

但此话说完,过后他又有些失悔。

他心里的困惑无从而解,他不明以傅简的本事,为何要捧着真金白银同易德平那处买铺子?

其实完全可以不用这么大费周章,趁着易德平急需购米的空档,他们手里又紧握着一批大量陈米,只需先将米价炒高,即便是陈米,卖出的价格也只高不低!

将易家老大骗上当是完全十拿九稳的事儿,连带着连那几间铺子的差价都能赚回来了。

可他非但没有这么做,还多此一举还帮他压低进货的米价。

发展到最后,竟还需从私库里折损一批陈米,以来垫底新米的价格,让易德平又能估空一笔钱帐子来换米!

这么绕回的折腾,究其根本,怕是他已经知道了河南灾荒一事!看在人民大义上,所以才暗中帮助易德平,才愿意让他捡漏!

如若是这样,那就不难解释那些银子的去处了。

可偏偏今早王瑜却传来话说,除了第一笔银子是用来购置铺子外,后来的那一笔笔的钱既不是买了新米,也不是流向河南灾区,更不是流向易岩风所在的南京,反而是流向了陕西。

至于再细的用途,到了陕西的地界儿后,王瑜的人便查不到更多了。

那些钱到底去了哪里,又被傅简挪去哪儿用,他无从得知,甚至今日来此叙谈多时,他似乎也没有主动告知的意思,他心头其实也大有不快。

这么想着,胸腔里便翻涌起一股气性来了。说出话的略夹带着的是一番酸涩口吻。

“呵,当然了!做生意我不在行的,这些钱原就是你赚回来的,我不过是个帮忙跑跑腿,替你出面的人而已。”

他说完毫不在意的耸了耸肩,只那平日里惫懒散漫的眼神终究是起了些不同的变化。

傅简抿了下薄唇,原本还想开口解释的话便被激的死死压住了声。

傅简瞧着那双与平时瞧着迥然不同的眼,也不由想起自己因私而揭发长房卖铺攒粮的事,只叹自己同左玉右又有何不同呢?

不禁对自己的行径更为不耻起来,反倒敬易德平是个人物。

失望的黑幔一时蒙上他的心,心中仅对自己心胸狭隘的轻轻一叹。

左玉右唱完双簧没得一丝回应,又不甘心的换成了唱独角戏,道:“是哥哥无用,里外都让你这般劳心费力。”

傅简沉痛的合上眼,一脸肃穆道:“严重了,我身处内宅,消息不比你灵通多少,万事皆多靠你行动,又谈何无用?”

他顿了顿,又捡些好听的说:“不过私库一事,你说的确有道理,往后我不会再动便是了。”

左玉右微收眼睑,思忖了一会儿他的话,他本想说并非那个意思,或者换句话说,他的原意其实是希望他能主动跟他解释那些银子的去向罢了。

可他不去听这深层些的意思,只字未提,选择直接揭过不提。

左玉右预感有些不妙,再次抬眸望去,恰逢迎上傅简淡淡眼光扫过来,左玉右只觉得脸上像是泼了一盆冷水,便什么心思都没了。

以至于后来两人再说些什么,他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两人内心真正的不满并没有完全吐露出口,皆是顾全大局的选择点到即止,一来是觉着后头再说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二来傅简毫不掩饰他的疲累,倒有种不言而喻的想送客的意思了。

他便倏然起身拍了拍傅简的肩膀,隐忍不言的离开了。

只是临了都走到了枫树林,他才堪堪想起傅简在他离开时,好像极为淡漠的说了句:往后就不劳烦左家大少爷了,我委实受不起等这类的话来。

他不知道他说的受不起是指那件事,是桌上的那些瓜子仁呢?还是别的什么事呢....

他没得一点头绪。

只叹了口气,只得继续慢行于在枫树林间,心思沉甸甸的。

月亮西陲,天宇薄明,天幕中浅浅淡淡的月白色洒在的肩头,俨然已是一副鸡鸣破晓的样子。

他正想走向丛中的甬道处,一阵凉风吹过,不知哪儿吹来了一股幽幽的花香,隐约像是木兰花香,细闻又好似夏桂。

这种味道很熟悉,左玉右深觉似乎在哪里闻到过....

他心陡然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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