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3 章 第 93 章(1/3)

年三十家宴,待主院里的客人都安好座位之后,家宴就开始了,直径一米多的圆桌上一时燕窝、鱼翅,鸭掌凤肝等大盘的捧上来,不消片刻就摆了个满满当当。

左玉右翘着二郎腿坐着,仔细瞧了瞧,论荤腥,鸡鸭鱼肉都有,论素菜,一些个儿在冬天里不常能吃到的也全上了,也不知都是从哪儿搞来的,倒真是水陆俱陈的席面。

酒局里猜枚饮酒、有着三姨太的笑语娇嗔,倒也显得十分快活。

他翘望了眼对面坐的像尊普萨似的易静穗,笑意刚要在唇齿间荡开,不料就被其发现,那秋水般有神的凤眼狠狠的剜了他一眼。

他一怔,有些疑惑自己何时将她得罪了?

但心下却又因这一眼,不由眉开眼笑,妖艳的眸子闪着兴奋的光。

易静穗见状眉头皱的死紧,对眼前这个纨绔愈发反感起来,干脆别过脸去不瞧!

心里却又不由恼怒易震弘自作主张,这大年三十的,怎会叫这个无亲无故的人来,叫人好不自在。

一旁的陆雪凝将二人的无声互动尽收眼底,心里不禁有些担忧起来。

自上回易静穗因为私闯禁地被罚禁闭后,易震弘对她的态度早已大不如前,这其中自然是有着三姨太的功劳,但最让人感到头疼的是她自个儿却还没认清自己的错处在哪儿,心里憋着火,见谁都没一副好脸色!

不仅跟他们怄气,也同易震弘也怄气,低头服软一样不做,若不是因为今日是年三十,恐这丫头还是要以抱恙在身不愿下楼来的。

她同易德平都是个性子极为温婉平和之人,也不知自家这颗掌上明珠的脾气秉性到底随了谁,怎会如此辛辣骄横?

她心里着,手里倒是不忘给这两父女夹菜盛汤。

只是抬眼见,忽见那三姨娘眼神似乎一直在易静穗和左玉右身上来回瞧着,嘴上还挂着丝颇为诡异的笑,她再寻思着今日易震弘平白无故的叫个外人来吃饭,素来心思单纯的她竟也生出了些弯弯绕绕。

这莫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她正在那杂乱无章的想着,就听见易震弘声如洪钟道:“左公子,是今日的菜不合口味吗?怎的不见你动筷?”

左玉右闻言莞尔一笑,道:“如果连易家的菜色都能不合人胃口,那岂不要令天下美食皆为失色?”

如此敷衍的逢迎话令一旁原本还想装个工具人的易静穗听着尤为刺耳。

她微微敛眉,看向左玉右的目光似一把钢锥,寒光似乎都要将人的心脾刺破。

只见她语带嘲讽道:“左少爷严重了。我听闻左公子是留洋回来的,喝过洋墨水的人想必是吃惯了牛奶面包的吧?筷子还使的惯吗?”

她语气一顿,又兀自冷笑道:“这也难怪!吃的是那么单调乏味的食物,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才少见多怪。我们中国可是什么美食都有,区区这么一桌普通的菜又算得了什么?您可别什么都往外蹦,你是我爷爷的座上宾,在我们家自然没人敢笑话你,倘若是去了别处,可是要丢人的。”

易静穗最是看不惯这类崇洋媚-外的人,自持留洋有多了不起似的,将自个儿的老祖宗丢个干净。

什么外交官的儿子?无非就是个喜欢打秋风的纨绔罢了!

这些人,她见得还少了?

原本热闹的气氛因易静穗的话倏然冷了下来,所谓来者是客,身为父亲的易德平自然面上不大好看,但若是当众斥责易静穗,又恐她日后名声不好。

左右为难间,他只得重重的咳嗽为之,再加以极为严厉的目光为辅,可偏偏他这颗眼珠子当他是空气,一个眼风儿都不带他这拐的。

饶是眼睛瞪的药掉出来,也无济于事。

好在左玉右这个当事者似乎并无什么感觉,依旧老神在在的很。

他哪儿听不出易静穗这是明里暗里的在嘲讽他?怕是早早的就认为他是个打着留洋旗子回来打秋风的落魄户吧?

如今又因自己刚刚逢迎易家,再将他视为那些攀附她家门楣的人,接而再看低一等。

她打根上就不是个柔心弱骨温良俭让的性子,依仗着如今易家如日中天的气焰,还真不必委屈自己,同那些瞧不上的人虚与委蛇。

如此不与人好过,他也不甚意外。

只心中可惜这讨厌也好,喜欢也罢,都来的不太是时候。

似乎两人的相遇永远不是太早就是太迟,只是再意难平,也得平....

他不甚在意笑了笑,道:“易小姐爱说笑了。这西餐有西餐的方便,中餐自然有中餐的风味,实乃文化差异,两者皆可共存,不必非要挣个你死我活。

至于留洋倒是抬举,我左家临危受命背井离乡奉命前往国外,家父虽不舍,但于公于私都不应该推脱,自然得去!我在外虽是受的外国教育,但回到家里,四书五经也不曾落下一本。如今有幸能安然回国,断然不甘坐井底之蛙,家父以前心心念念能有朝一日回到祖国,去踏遍这大好河山,所以自归国后一直协家母在外游历,至今还未归家。”

他说完,又端起酒杯对着易家父子道:“说起此事,今日有幸获易大老爷和叔伯们邀请,让我来府上同贺新春,让我免于一人孤零,多有感谢,来前已打了电报通知父母,待他们回来后,定要宴请府上叔伯婶婶们来左府吃饭。此杯我先干为敬!”

说罢不待他们反应,一杯水酒直接饮尽,入口又甘又醇,让他大赞一声好酒。

“至于....”他指了指桌上精致鲜美的菜肴,讨巧着说道:“大小姐说这一桌子的菜叫普通?恕在下实难将恭维的话说出口来!古语云,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或许是易大小姐养尊处优惯了,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才不知柴米油盐贵。就这一桌子菜,可顶的过府上佣人家里一年的开销吧?”

他边说边笑了出来,将原本锐利的话说的极为委婉,“咱们做人嘛,自然还是得惜福!更得感激坐上的长辈,没有他们辛劳,哪里有咱们小辈的好日子?伯父伯母您说得对吗?”

易德平夫妇真是听得一愣一愣的,倒是原本想给他难堪的易静穗被他当场打了个没脸,率先反应出来。

她倏地站起来,指着他连声道:“你——”

左玉右佯装一惊,以为是她也想同他喝一杯,还连连倒了杯酒还去敬她,嘴里还自说自话道:“原来易小姐也觉着此酒好喝,是要同在下共饮一杯否?”

易静穗被这油盐不进的人气的直发怔,随后气呼呼道:“胡扯!谁要同你这个酒鬼喝酒了!”

左玉右自讨没趣的摸了摸鼻子,面上倒是一点也没有被冒犯的狼狈,依旧笑的那叫一个明媚飘逸。

她瞧着这笑脸心里就发闷,觉着碍眼的很,正欲发作,邻座的易荣硕‘噗’的一下,终究是没憋住笑了出来。

随后易震弘也反应了过来,哈哈大笑,伸手对指了指他后,又转而对易德平道:“你好友这儿子的口才可真是一绝啊!我还少有见过咱们静儿吃瘪的时候呢!若是有望入仕途,左世伟怕也是位不及他啊!”

易德平点了点头,一点也没因他言辞锐利惹恼了自己的眼珠子而生气,还因为他刚刚的那句惜福,心中甚是震动。

若是易静穗能有其一半想的周全,也不枉费他这段时日冷着她,让她好生想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是以,他对其报以欣慰地笑,感叹道:“左兄是个极深明大义的人,自然是虎父无犬子。”

易静穗听着自己的父亲在那使劲夸左玉右,这气沉在了心里,脸上封了一层冷霜,说话声音反而比平时低了几分,带着寒冷的箭。

“父亲言过其实了!我看着到未必,左叔叔是位谦谦君子,待人谦和有礼,但您您瞧左少爷刚刚这伶牙俐齿的模样,何曾有半分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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