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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衙门,他深知稍有不慎会带来怎样可怕的后果。

须得先稳住对方,再伺机查找真相。

柳师爷眼中闪过不耐烦,却忍住了未有发作。

他耐着性子将张敬等人带到了前面的一座独院内。

这座院子显然不是张峦一个人独住,衙门里的师爷官吏多住在此处,唯独卧房是分开的。

张眉寿站在房内,打量着房中的布置。

几乎是一瞬间,她便断定了这间卧房曾被人搜找过。

许多东西的归位看似寻常,却根本不是父亲素日里的习惯。

张敬吩咐仆从将房内的衣物和书籍等物全部都收进箱笼内。

柳师爷一直站在他旁边盯着。

张敬的目光落在了临窗书桌上的一只雕花笔盒上。

他上前,将笔盒打开。

笔盒内放置着一大一小两只羊毫,还有一只荷包。

张眉寿也走了过去。

她认出来了,这荷包正是先前母亲绣给父亲的那一只。

可按理来说,父亲这般爱重,该时时贴身戴着才对,为何会留在房中?

她记得父亲出门前,还拿这只荷包跟母亲耍过贫嘴。

父亲说,他不止白日里带在身上,晚上也要缠在手腕上,绝不离身。

父亲自打从看了王大人那本压箱底的书,一堆酸溜溜的情话说得极顺溜。可父亲与旁人不同,他不仅是说,且说到做到,可谓酸中之极品。

是以,这只荷包此时安安静静地躺在这里,实在不寻常。

张眉寿不由想到了那只被阿祥带回去的玉佩——那枚玉佩,据说是从父亲的“尸身”上摘下来的。

父亲出事那天,身上带着玉佩,却将这只荷包留在了笔盒之内。

这是为何?

难道父亲料到自己会出事?

而父亲习惯将珍视之物放在笔盒中,她是知晓的。

想到此处,张眉寿眼神微微变了变。

察觉到一旁柳师爷的目光,她垂着眼睛将笔盒轻轻合上,亲手放入箱笼内。

“柳师爷。”

张眉寿转过身。

小孩子的声音脆生生的,五官生得也玲珑精致,尤其一双清澈晶亮的眼睛,格外招眼。

柳师爷眼中闪过一丝浑浊的光芒,难得扯开脸皮笑了笑,道:“还有什么事?”

张眉寿将他的神情看在眼中。

“我们想替父亲置办棺木,不知附近可还有没关门的棺材铺?”

棺材铺?

洪涝最严重的那十来日,整个归安县几乎都被淹了,到处都是灾民,当街哄抢食物的比比皆是,人都快被饿死了,谁还顾得上开铺子做生意?

且如今最缺的就是棺材,要去哪儿找?

柳师爷在心底冷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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