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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废太子虽还是皇太子,但大概是做了太多年二把手,所以精神有些不正常。

格外凶横,甚至称得上暴虐。

提鞭子抽大臣的事儿都干得出来,且还不是抽普通大臣,抽的正是已经致仕的朱相国。

一朝宰辅他都说抽就抽,不顾后果,何况是面对这些同为皇位竞争者的弟弟。

皇上当年也是吃了许多说不出的苦头。

甚至今日皇上这样锱铢必较的小心眼,都与当年的经历脱不了关系。

商铎听皇上连自称都改了,不称朕只称我,心道:皇上这些日子也是委屈狠了,以至于提起从前缄口不言的被辱之事。

罢了,叫他说一说发泄一番也好。

于是只肃立静听。

皇上继续道:“后来,大哥被废,父皇有意立我为储君,却并不明说,只是多加砥砺磨练。平素对忠勇忠顺两个都是慈爱,对我却只有挑剔和严苛。”

忠勇亲王热爱木工,忠顺亲王热爱美色,在朝政上自然是一个不如一个。

然当日太上皇对这两个儿子都是和颜悦色,唯有对符合继承人标准的皇上严加管教。

虽然在外人看来这是要立储的兆头,是喜事一桩。

然对皇上本人来说,却是数年如一日的区别对待,训斥责骂。

当真是黄连木做磬锤子—外头风光里头苦。

皇上随手翻着那厚厚一沓纸:“那时候舅舅还是教我要忍。”

“及至现在,我做了皇帝。但父皇却日益独断专行,我却还是只能忍。”

“我也知道,从始至终,舅舅并不是叫我白忍,而是在为我图后计。”

“也正是因为舅舅陪着我一同忍到今天,我才坐的上,也坐得稳皇位。”

皇上望着商铎,见他面上风霜,鬓角雪色。早已不再是当年鲜衣怒马、跨马游街的状元郎了。

这二十余年来,两人名义为君臣、为舅甥,但实则更是生死扶持的袍泽与挚友。

皇上的目光再落到商铎仍然包扎着的右手上,一字一顿道:“然这回朕不想再叫舅舅陪朕一起忍了。”

“驰儿是朕看着长大的孩子,虽名为表弟,但在朕看来,实则跟谨儿等亲生儿子是一样的。”

“他又是保宁侯府未来的世子,是舅舅的嫡长子,那朕必然要他的亲事风风光光。”

商铎声音也有些沉闷,半晌才开口道:“臣代驰儿恭谢圣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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