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 6 章（1/2）

林景瑄在殿内等了小半个时辰都不见他的“老师”楚沉枭现身，估计是在商谈政务，被拌住了脚，只是今日比往日都久一些。

他闲来无聊，执起笔无意识地写了几个字。

“陛下的字”

头顶上方突然响起低沉的说话声，把林景瑄吓了一跳，他下意识往后一躲，没想到椅子这个时候竟然往后倒了。

“啊！”他发出一声极为短促的惊呼，害怕地闭上了眼睛。

然后下一秒就感觉有一个结实的臂膀搂住了自己的腰，下坠的趋势也止住了。

他猛地睁眼，果然是楚沉枭伸手把他接住了。

把人往前一送，待他坐稳之后，楚沉枭收回自己的胳膊，藏在袖中的手指摩挲了一下，小陛下果然娇弱，连腰都比旁人要更加细软。

“多谢楚卿。”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林景瑄已经没有那么害怕他了，只是想着现在多讨好讨好，免得将来这位摄政王下手太狠。

楚沉枭发现，他们这位小陛下看着懵懂无知，其实还挺会邀买人心的，每每在这种特殊的时候，总会软软地唤自己“楚卿”，似乎是刻意诱他下次继续相助。

“这是陛下写的？人人都说字如其人，陛下姿容绝世，这字却……呵”

楚沉枭轻笑一声之后，才加了四个字形容：“别具一格。”

轰！两抹绯红迅速浮上林景瑄的脸，他欲盖弥彰地趴到桌面上，用自己的身子试图去遮住方才写的字。

“朕自知字迹不堪，摄政王就不要取笑朕了！”林景瑄颇为气恼地低着头噘嘴。

这一瞬间，楚沉枭觉得他的动作和神态都格外可爱。

高兴的时候软软地唤他楚卿，生气的时候生硬地喊他摄政王，小陛下果然会拿捏人。

“臣并未觉得陛下的字不堪，而是觉得确实别具一格，陛下的字潇洒飘逸，颇有东晋名士风流之感。”

林景瑄抬头不太相信地看着他问：“真的？”

两只眼睛澄澈水润，像极了向主人讨要爱抚的小狗，巴巴地等着他回答。

“臣从不骗人，只不过要是能再稍微收一些，会更佳。”

林景瑄只在上书房读过两年书，这字是后来自己照着字帖练的，他身子虚，手上力气小，所以运笔所用的力气比寻常读书人小一些。

父皇曾说，他的字有形而无骨，算不得好字，他不服气，可也不知该如何去塑骨，一直以来也没有人愿意指点。

“收一些？怎么收啊？楚卿可以教教朕吗？”

林景瑄伸手扯着摄政王的袖子，祈求地看着他。

楚沉枭垂下眼帘，不再与那双容易蛊惑人心的眼对视，目光缓缓地落在拽着自己的那只嫩葱般细白的手上，若是主人在某些时候，这只手紧抓什么东西，想必会十分好看。

“当然可以，臣本就是来教导陛下的。”

“那要如何”

林景瑄的瞳孔微微放大，整个人被另一人结实的臂膀完全搂在他怀里，他无比清晰地感觉到背后的胸膛宽厚而温暖，下一瞬，他的手被对方的大掌完全包裹住。

“陛下别用力。”

低沉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甚至可以感觉到他呼出的热气。

在对方的引导下，桌面上的白纸逐渐成书，字迹苍劲有力，内里仿佛多了一副坚硬的骨骼撑着。

林景瑄从一开始的别扭逐渐沉浸，全心全意地学习对方运笔的技巧。

楚沉枭带着他写了两行，便放开了。

“陛下可以自己试一试。”

起身之后，却并不像一个合格的老师盯着学生的字，而是盯着少年白皙的耳廓下染上了薄红的耳垂，扬起了唇角，眼神闪着幽暗莫名的光。

座位上沉浸于书写的纯真少年君王并没有意识到背后的危险，写完之后，还扭头期待地看向对方。

“是这样吗？”

“陛下很聪慧，一点就通。”不慌不忙地夸了一下小陛下，楚沉枭把视线才挪到那宣纸上。

“楚卿可否今后每日都指点一下朕书法？”

“既然陛下想学，臣自然愿意教。”

君臣二人之间的氛围倒是极好，林景瑄也不再像一开始那般畏惧他，楚沉枭又不会在宫里伤害自己，而且他还是一个幽默风趣、尽心尽力的老师。

太后那边却坐不住了。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万一将来皇帝站在楚沉枭那边，哀家和王氏一族岂不是腹背受敌？”

德忠谄媚地笑着给太后出了个主意。

“太后，想要挑拨二人的关系并不难，陛下年纪小，从他入手再好不过了。”

“哦？看来你心里有鬼主意了，说来听听。”太后端着一杯新砌好的茶，捏着青瓷杯盖有一下没一下地撇着茶沫。

“陛下最近养了一只猫，甚是喜爱，若那猫突然死了，而且还与摄政王脱不了干系，陛下还会亲近他吗？”

“这主意不错，只是陛下会相信是楚沉枭干的吗？”

“楚沉枭此人弑杀之名整个大渝都知道。”

“那这件事就由你去替哀家办好。”

“是！老奴一定尽心尽力替太后分忧！”

太后看着跪在地上的德忠，跟看一只听话的老狗没什么两样，她轻轻地笑了一声，优雅地浅啜了一口茶。

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溜进了清玄宫寝殿，在窗边窝着晒太阳的白色小猫，抬起眼皮，尾巴动了两下，眼睛又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