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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犹豫了一下又道:“师弟我来此之时听闻世家那边传来消息,似要开什么品丹大会……”

齐云天略一品味,就知其中的奥妙浑不在意道:“大势在我,便是偶尔掀起波澜,又能如何?不用去管,由得他们去。”

范长青点头称是,不再多言。

未有几日,由郑氏牵头,十二巨室欲意重启品丹法会之事便传遍了山门,门中弟子纷纷议论此事,都是兴奋不已,不过明眼人皆能看出世家此举为何而来,可奇怪的是,师徒一脉却对此沉默不言,也无人出来相阻,似乎是任其为之。

这样一来,法会之事自是顺畅无比,不过半月之后,便已定下日期。

此时一封品丹法会的请柬也送到了张衍手中,他拿过此信看了一遍,眼芒微闪,自己身为真传弟子,这品丹大会又岂能不去?世家特意来这封请束,不过是做在明处,让他退无可退,若是不去,定是声名大损,一落千丈。

他不由哂然一笑,就将信纸丢在一边。

这时,他身侧小壶镜上一阵波动,有声音传出,道:“老爷,门外有两位上明殿的长老来访。”

张衍拿眼一瞧,自镜中看到了两名须发皆白,仙风道骨的老道人,发现居然还是两位熟人,他沉思片刻,便道:“请。”

他长身而起,一步跨出,从十二层宫阙直入第一层大殿之上,往那玉榻上盘膝一坐。

未几,商裳便带着这两名长老前来,张衍也不起身,笑着稽首道:“原来是胡长老与霍长老,两位不在上明院中清修,莅临敝府,所为何来?”

这两名道人乃是胡至理和霍至器,当初在竹节岛上曾试图威迫张衍,却反而被他一剑割了胡须去,狼狈而去,今日来此,自然也没有什么好脸色给他。

这二人虽只玄光境界,但仗着上明院长老的身份,此刻身后又有人撑腰,是以面对如今已是化丹境界的张衍倒也不怵。

霍至器冷着脸道:“张衍,我等今日来此,是奉门中一位师兄之命传话于你,那品丹法会你不能去。”

张衍一扬眉,见这两人一本正经的模样,颇觉好笑道:“为何?”

胡至理哼了一声,讥嘲道:“张衍,你别以为我等不知,你一个至多不过丹成五六品的弟子,去了那法会也不过给我们师徒一脉丢脸,还不如不去!”

霍至器也不等张衍开口,扔下一枚牌符,喝斥道:“你拿此牌去龙雁泽贝场看守几日,待法会闭了,你再觅机回来,自有你的好处,否则自有人来制你,那时便由不得你自己了。”

张衍淡淡一笑,一伸手,将牌符摄入手中,胡至理与霍至器相视一眼,都是得意,门中有低辈弟子称张衍为百年来第一真传弟子,在他们看来,什么百年第一,在这等威压之下,还不是一样要屈从低头。

谁知下一刻,他们脸色便变了,只见那牌符化作细碎粉末,从张衍指缝中流下,洒在地上,只听他冷然言道:“你们两个不过是上明殿长老,修了数百年也只是玄光修为,坐在那里混吃等死之辈,又何来权职管到我的头上?给我滚出去!”

他袍袖一挥,大殿内霎时起了一阵狂风,两人哪想到张衍居然说翻脸就翻脸,顿时大惊失色,想开口说什么,却突觉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神智。

待再醒过来时,他们发现自己已是躺在了昭幽山之下,发髻散乱,浑身衣衫破破烂烂,犹如乞丐一般。

这两人颤抖爬起,恨恨对着昭幽山上大声言道:“张衍,我们老实告诉你,你便是想赴丹会,也未必能出得了山门。”

此言一出,天空中忽然卷一阵清风,两人吓了一跳,以为张衍又要出手,手忙脚乱地驾起玄光,抱头鼠窜而去。

站在云中的刘雁依轻轻一笑,回转大殿,道:“恩师,那两个老厌物走了,不过听他们话语,似是还有后手。”

张衍笑道:“此事你不必多管,为师自有计较,且下去吧。”

刘雁依欠身一礼,便自退下。

张衍回了主府,闭目打坐去了。

如此过了半月,昭幽天池却是平静无波,并未有什么异事发生。

然而到了品丹法会这一日,昭幽天池山门之外,却来了两名年轻道人,往那峰之上一坐,各自不言不语,只是目注天池山门。

其中一人羽衣星冠,神意潇洒,脚边趴着一只白羽飞鹞,张衍也曾见此人,乃是与他同在南荡泽剿妖的任名遥,孟真人座下记名弟子。

而另一人相貌平庸,头戴高冠,青布道袍裹身,但一双眸子却是灵动异常,充满华彩,反而使人见之难忘。

此番他们是一位师兄之托来此,要阻那张衍前去品丹大会。

其实这其中深意胡至理与霍至器看不穿,他们身为师徒一脉中的矫矫弟子,又岂能不明白?

张衍无论丹成几品,高也好,低也罢,总之出现在品丹之会上,不外是丢脸和扬名两种结局,可无论是哪种结果,都不是那位师兄所愿意看到的。

两人坐到隅中时分,忽见天池之水一阵摇晃,阵门打开,一道白雾霎时冲了出来,欲往溟沧派山门投去。

任名遥眼睛一眯,知是张衍出来,立即振袖起身,脚踩飞鹞,拦在前方,开口喝道:“张师兄,留步!”

而另一名高冠道人也是同时驾烟气而来,不言不语立在了另一侧,对张衍隐隐成包夹之势。

张衍似乎丝毫不觉意外,神情从容,微笑言道:“原来是任师兄,不知道此举何意。”

任名遥沉声道:“张师兄,我等也是受人所托在此阻你,望你不要令我等为难,若是你能回转过去,我二人也不会执意与你过不去。”

他虽与张衍接触甚少,但也知对方却不是轻易屈就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