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浊,到了后来,他身上几乎如同挂了一块千斤巨石。

张衍适才得了那王英芳的指点,知道由此处来的路径当是无误,可是之前却并未听她说起过会有如此遭遇,也不知是对方有意说漏还是也不知晓。

不过这些压力,倒是极似修士用那戊土之气凝聚而成,是以重若千钧,他也不是无法可解,当即大喝一声,将剑丸祭出,展开剑遁之术,一路撕空裂气,直奔绝峰之顶。

到了那处山崖之上,他把遁光一收,袍袖飘飘往下落去,只是还曾落得实地,眼前景物却忽而一变,如同一张帘幕落下,天上地下俱是茫茫一片,迷迷蒙蒙,不知远近高下。

张衍久历阵仗,心下顿时明白,自己一定是踏入了某一处禁制阵法之中。

不过既然是陶真人请自己而来,定然不会令自己失陷其中不理,是以他表情不变,也不做什么动作,只是安心等待。

果不其然,不出片刻,便有一道灿光熠熠的金桥飞出,往他脚下一架。

他笑了笑,一挥衣袖,迈步而上,不过数十步便到了金桥另一头,见左右有两个大石墩,其上各摆一盏绿荷碧玉盘,上面站两只颜色鲜丽,绿眼红喙的鹦鹉,左边那只鹦鹉道:“客人请向左。”

右边那只鹦鹉道:“客人请向右。”

张衍举步停下,笑道:“两位道友,为何一个说左,一个说向右?”

左边那鹦鹉道:“我们之中,一个只说真话,”

右边那鹦鹉道:“一个只说假话。”

张衍心中明白,这定是陶真人故意设下的路障,乃是为了考验自己而来。

若是他人在此,定会左右为难,不知往何处去,可是他却一哂,居然毫不犹豫就转身往回走。

只是他迈步过桥后,却并没有回到原先那处地界,而是灰蒙蒙的烟雾一分,不知不觉步入了一处空谷之中,

此处山雨朦胧,天颜空青,眼前更是出现了一条蜿蜒曲折的山道,周围松柏苍翠,青苔漫上石阶。

他面露微笑,将衣袍整了整,拾阶而上,不多时到了坡顶之上,抬眼一看,只见一道飞瀑从数十丈高处而落,气势雄浑的撞下,激起无数冰珠玉滴,清潭之旁,有一个形貌昳丽,目如朗星的年轻道人在高石上端坐,他手中掌持有一柄玉如意,膝旁有一只雄姿顾盼的青鸾,两名童子侍立在侧,见了张衍进来,便淡淡说道:“既然来了,又何故急着离去?”

张衍上前一拱手,神情自若地说道:“晚辈非是离去,而是来见陶真人。”

陶真人把目光移过来,凝定他面,沉声道:“既是来见我,又为何中途折返?”

张衍摆了摆衣袖,洒然道:“真人欲见我,我自是能走到真人面前,真人若是不欲见我,我再使力也是见不到真人。”

陶真人闻言,忽然朗声大笑起来,在这山谷中震发出隆隆之音,道:“见诸本心,直指真意,难得难得。”

他拿手中玉如意一指旁侧一块青石,笑道:“张道友,你且坐下说话。”

张衍拱手一礼,正色道:“那便恕晚辈无礼了。”他走过几步,在旁侧青石毫无拘谨地坐下。

陶真人一改先前冷漠,转而和颜悦色地说道:“张道友,郭烈与我说起过你之来意,把那两块禁印牌符拿与我吧。”

他身旁一名童子走了下来。

张衍此来玄灵岛便是为了此事,早已准备妥当,当下将那两块囚禁有卢俊柏和君悦妖王的牌符递了上去。

陶真人从童子手中接过牌符,看了一眼,只把手上去一抹,似有一道流光一闪而逝,随后也不见他有所动作,那两块牌符便自向下飞来,只听他道:“七日之后,此印自解。”

张衍忙将两枚牌符接在手中,又站起致谢道:“多谢真人相助。”

陶真人笑道:“道友先别谢我,且先坐下,我也恰有一桩事想请你相助,愿与不愿,听完之后,你自择之。”

张衍略一沉吟,便又重新坐了下来。

陶真人语气平静地说道:“道友想必也知,在东海之上,近日将有一座仙宫出世。”

张衍谨慎说道:“晚辈也略微听过一些传闻,只是众说纷纭,真假难辨。据说这仙宫一出世,便会有四十八道符诏现身,若是有缘,便可得到一张,得以入那仙宫之中。”

陶真人颌首大笑道:“此话倒是不假,但道友有所不知,实则我在这仙宫之中居住,已有百余年了。”

张衍闻言吃惊,讶然道:“如此说来,如今海上哄传即将出世的仙府已为真人所有?”

陶真人呵呵一笑,摇头道:“是,也不是。在我之前,这仙宫另有一任主人,如今已不知所踪,可却留下了不少禁制,我虽能入得此处,但要彻底炼化此仙宫,却要百余年不间断之苦功,还不得须臾抽身,如同困坐牢笼一般。”

张衍看了陶真人一眼,见后者安然坐在此处,却毫无那“不得抽身”的模样。

陶真人淡淡一笑,道:“道友不必疑惑,此刻我并非是以肉身见你,而是以元婴法身出行。我那真身,则还在那仙宫之中祭炼,只要待到来年元月,便能将此宫彻底炼化,成为我清羽门之根本。”

听闻此言,张衍也是惊讶,这位陶真人的元婴居然与生人一般无二,显是功果已经到了极为上乘的境界,他也曾见过那萧穆岁的元婴,却是根本无法与陶真人相提并论。

陶真人风姿气度俱是不凡,坐在那里说话,不温不火,让人如沐春风,只听他继续说道:“此仙宫名为‘紫玉琅函仙府’,乃是由四十九座深阁琼楼聚集而成,每一座宫阙中皆自生有一道符箓,我只持其中主宫符诏,可若是感应到主宫即将易主,另四十八偏殿便会飞出符诏。另寻他主。”

张衍皱眉道:“真人百年辛苦,如此一来,岂不是拱手让人?”

陶真人微笑道:“不然,那些偏殿看来虽然与主宫一般无二,但其用却不及主宫之万一,便是被人拿去也没什么大碍。”

顿了顿,他将语声放缓,道:“我所疑虑之事,乃是炼化仙府最后关头时我真身不能动弹。我昔日有一位旧识,乃是南华派长老,也略微知晓此宫之秘,是以此宫一旦出世,他定会上门寻仇,觅机抢夺主宫。且到了那时,东海上诸多势力,如崇越真观,无当灵殿之流,必会闻风而动,齐来抢夺。是以需一人持我主宫符诏,入我宫中,不叫他人辨出我在何处,借以瞒天过海,保得主宫不失。此一劫若能过去,我清羽门便可顺利开宗立派,立足海上。”

张衍暗暗想到:“原来陶真早有算计,用假作真,以开派之名聚集那些妖王前来,不但能掩人耳目,混淆视听,且这些人还能为他所用,共抗大敌,可谓一举两得。可听他话中之意,分明是要我做那持诏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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