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十八章(1/2)

黄昏日落,霞光熹微,半开的窗棂外面是一片橘色绸缎般的夕阳。

夜幕即将来临。

孟姝睡了近两个时辰。

她回过神来,拢了拢身上的衣襟,缓缓直起身子,登时又觉得平日里每天都抱着那只软枕已不再亲切,反倒让她觉得不忍直视了。从双膝抽出来之后,直接扔到了一旁。

晓拂听见动静,端着盛满花露的霜凌花铜盆进来,一撩开珠帘,就瞧见自家姑娘面颊赤红,面颊染上些许春意,原本就清媚的面容更显得娇艳欲滴,像晨间刚刚绽放开来的娇花,叫人挪不开眼。

晓拂愣了一下,这便抿唇噗嗤一笑,“姑娘此番北疆一行虽是消瘦了些,容色却是更甚了呢。”

一想到姑娘不久之前才退了和燕王的婚事,晓拂尽可能的表露出欢喜之色,免得让自家姑娘伤神失落。

孟府如今这般光景了,姑娘将来的姻缘还是个未知,一切只能往好处想。

孟姝已彻底回过神,尽可能的不去反复回想方才的春/梦,她这辈子都不让任何人知晓她的梦境。

一想到自己在梦里压着太子那般行事,她就面红耳赤,脸蛋红得能滴出血来,可梦中的太子却是一番享受之态,他掐着她的后背,面上含笑,像餍足的愉快少年人……

“姑娘?姑娘这是怎么了?”晓拂见孟姝发呆,便又唤了几声。

孟姝有些神色赧然,正色道:“准备花露,我要沐浴。”

晓拂努努嘴,怎的又要沐浴?眼下天还没热起来,姑娘从宫里归来之后已经沐浴了一遭了。

晓拂这便应下,又递了一只细颈兰花小瓷瓶过来,“姑娘,这是太子殿下着人送来的金疮药,说三日即可让姑娘彻底结痂,姑娘是哪处受伤了?”

孟姝一看见细颈兰花小瓷瓶,脑子里就浮想联翩,立刻推开了晓拂的手,“拿走,我不用太子府的东西。”

仿佛,但凡和楚恒相关的任何东西,她都想眼不见为净。

她在梦里亵/渎了太子,她可绝对不会相信什么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之类的荒谬之言。大抵是今日在偏殿被太子挑拨过后,才造成的影响。

晓拂只能讪了讪。

姑娘好似对太子一直都是这般排斥。

*

皇宫,两仪殿。

庆帝眉目含春,近日来国师又炼出了新丹药,庆帝服用过后只觉得浑身使不完的精力,每月足有二十七八天都宣见后宫嫔妃侍寝。

今日德妃生辰,宫宴上来了不少娇嫩鲜花,年轻人的欢声笑语,让庆帝仿佛又回到了年轻时候。

此刻,庆帝只觉得自己意识十分清晰,断然不会判断出错,这才召见了麒麟卫指挥使顾厉,让他调查今日宫中横桥断裂一事。

果不其然,顾厉很快就查出端倪,这便前来禀报,“皇上,御花园的横桥断痕,明显是被人用利剑劈开,而且此人必定武艺高超。”

这样啊……

是谁在宫廷随身携带佩剑?

还敢这般闹事?

呵呵……

庆帝来了兴致。

他自登基之后,一番大刀阔斧,铲除异类,这几十年算是过分平稳了,日子平淡如水,着实乏味。

故此,宫廷有人胆大作恶,他非但不怒,反而趣味勃勃,“可知是谁所为?”当真好大的胆子。

顾厉抱拳,面无他色,一脸冷凝,“回皇上,今日参加德妃生辰宴之人,足有百余人,撇开手无寸铁的贵女、宫婢、娘娘之外,至少还有数十人有嫌疑。”

言下之意,便是暂时无法彻查出结果的意思。

好在今日贵女们落水,并未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庆帝颇为失望的挥了挥手,唇角噙着倨傲笑意,“既是高手,那必然日后还会露馅,顾爱卿继续盯着。”

孤厉抱拳,“是,皇上。”

庆帝生性多疑,其皇位本身就是从先帝手里夺来的,后宫的良妃娘娘亦是庆帝曾经的皇嫂。

许是掠夺者,总是害怕也会被人夺走一切。

多疑,也心虚。

顾厉转身之时,眼底淬了一层冰渣子。

*

沁园,斗兽场,火把烧出的火油味随着晚风四处飘散,这其中还混杂着无法忽视的血腥味。

楚恒倚靠着一把雕花圈椅,琉璃珠在白皙修长的五指指尖来回滚动,他眼底映着火光与野兽厮杀场景,眸中暮色沉沉。

仿佛正盯着困兽撕扯,又仿佛什么都没看,眼底宛若一片深渊。

顾厉站在楚恒身侧一步远的地方,正要抱拳,楚恒哂笑一声,“顾大人怎么来了?”

顾厉薄唇微抿,目光落在了太子腰间那把削铁如泥的软剑之上,随即,目光又掠开,血迹斑斓的兽场,对他这样的人而言,此处不像是无间地狱,反而能让他心平气和,那栅栏中的困兽就宛若是他的同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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