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世情深14（2/2）

魏无羡和江澄一大清早就偷溜出去喝了两杯好酒，吃了个早餐，才步履紧张的回去。估摸一下时间，去校场练功应该是迟了一丢丢的。

江澄求老天保佑，他娘今天不来校场。

不然他还好。

魏无羡铁定被骂一顿罚一顿。

理由还是魏无羡带坏他。

然而实际上，他丝毫不勉强自己的内心、很顺从自己的真正想法，自主跟着魏无羡跑的。

两个人走得快，不多久就到了江家的门口。

魏无羡的鞋子在地面上刷了一下，本来要跑进去的两个人蓦地停了。江澄差点给闪了腰。“怎么了？”

魏无羡指一指老魏——早上那人！

“喂，你有事吗？”

老魏把看围墙的眼睛收回来，看着魏无羡和江澄，笑了起来，眼睛都弯弯的。江澄只觉得莫名的熟悉。

老魏说道：“我想进江家拜师修习。”

魏无羡：“……”

江澄：“……”

水路难免行得慢，加上蓝湛有伤，一路上就行得更慢了。苏涉却觉得这一日一日的下去，要是更慢就更好了。

这样，他就能和蓝湛多处处。

可是就算再慢，也只有一天的距离了。且今日顺风而下，船行的速度颇为快速。想必明日上午的时候就差不多该到姑苏的码头了。走上一两个时辰，估计也就到云深山脚下了。届时，他就该告辞了。

于是那憋在心底深处的不舍得，就越来越浓烈。陪着蓝湛手谈的时候，总是心不在焉。不多时就输了个七零八落惨不忍睹。

蓝湛看着苏涉，声音虽然平淡，但是实际上是很关心苏涉的，问他：“怎么了？”

苏涉不想被蓝湛看出来自己对他有什么想法，只整了整心态，脸上挂着很平和的笑容摇了摇头，说道：“可能是待船舱里呆久了，有些闷了胸口。回头吹吹风就好了。你不用挂碍。伤口还疼吗？”

蓝湛的手摸了摸腰腹的地方，说道：“不疼，痒。”从苏涉帮他药浴的时候，他的伤口就不疼只痒了。现如今旁边的创口都落了痂，连疤痕都没有。看来苏涉在某些方面钻研得很有一手。

苏涉看着压抑着自己狂跳的心脏，看了看蓝湛宛若天人的俊俏脸庞，随即道：“不疼就好。痒了多久了？”

“寨中时候就开始了。”

苏涉蓦地站了起来，他道：“不早说。我去给你配点膏子。”蓝湛本想说不用的，都已经痒了这么些时候了，已经习惯了。再说又不是不能忍。

可是苏涉已经风风火火的出去了，那边的房门声响起来又关上。

蓝湛眼角眉梢都染了点温和而开心的滋味。

苏涉对他真好。

他觉得。

他们还是朋友。

这也很好。

苏涉身边的药材并不足够，缺了好些。思来想去，拿了刀割了手指，移出两颗丹田里的精血来，血钻一样的滴溜溜打转，光芒四溢。落入药膏里，原本的白色瞬间就成了红色。

苏涉闻了闻，没有味道。

放了心。

拿着药走出门外，发现已经天黑了，看看月亮，呵，蓝湛应该已经休息了。他向来准时准点的休息的。

苏涉想回房去，但是他犹豫了。

他隐藏了周身的契机，缓缓的打开了蓝湛的房门。仿佛做贼似的走了进去。蓝湛睡着了，窗边的月光洒落在房间里，满地清辉。

他把药膏放在桌子上。

打算离开。

但是他忍不住看了看睡觉都姿势摆正的蓝湛。长发如瀑，眉目俊朗，鼻梁高挺，红唇染朱。

他怎么这么好看？

好看得他的心跳都快控制不住了。

苏涉这么想着，已经不由自主的走近了两步，紧接着就立马停了下来。

他越是谪仙一样，你越是肖想不得的。

听说蓝家第一代先祖蓝安就是个谪仙似的和尚，他苏涉却没有吸引谪仙的本事儿。便是相貌，也不过中上之姿。

可是越这样，越不甘。

他想亲一亲他。

他明天就要走了。

以后、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见。

如此想来，心脏好似被什么剜肉一样的疼起来，眼睛里弥漫出泪水的雾气。老天爷真是看不得他好。

上辈子也不好过。

这辈子才将将好过些，就生出这样不可及的念头。

苏涉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床前。

他和蓝湛的距离——弯腰就能亲到他的距离。

可是却隔了千山万水似的。

他想。

他不敢。

要是蓝湛是我的就好了。

要是蓝湛也喜欢我就好了。哪怕一丁点也好，不求他喜欢他一样的喜欢。像秋末初霜一样的薄、太阳一晒就化了的那种也无所谓呀。

可是，这是不可能的。

蓝湛那么好，又不像自己一样满心的龌龊。他不会喜欢我的。苏涉想。然后他近乎虔诚的弯腰下去，在蓝湛的嘴唇上方停了下来。

墙上的影子的姿势，却是已经亲在了一起。

苏涉满心的欢喜，欢喜得不得了。以至于双眼盈满了水雾。

然后悄然出了房门。

房间外面的浪涛声一掀接着一掀。无休无止。

蓝湛明亮的双眸在月光下越发的清冷了。他伸手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眼中的神色很不可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