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 6 章(1/2)

“老爷乃圣人之尊,平素都在坐忘殿,不需要太多的侍奉……你每日清晨只需准备坐忘殿的香,还有清水一盏即可。老爷不喜聒噪,有事自会传音吩咐于你,除非老爷传唤不要去打扰,千万不要失了礼数……

大老爷太清圣人偶尔会来,可到玉虚宫后山取那棵万世同根茶树的叶子来煮茶水招待。十多位师叔倒是不需要特别招待,就是广成子师叔脾气不太好得多注意几分,不过只要你侍奉好了老爷,师叔师伯那边也不会为难……”

“若是老爷吩咐坐九龙沉香辇出行,多半是要准备焚香沐浴,净墟殿内有暖池,老爷的衣物也在那处,可不敢乱张乱看……”

白鹤童子絮絮叨叨地跟云霄叮嘱当童子的种种,直听得她满脑子都是“老爷”。

翻来覆去说了半天,最后以一句“一定侍候好老爷,切莫失了礼数”结尾。绕是云霄耐性极佳,也忍不住催了一句,

“我都记下了,你安心去闭关吧。”

“闭什么关啊,我自来跟着老爷,谁敢动我,做什么非要让我闭关呢……”

白鹤童子一脸不情愿的变成白鹤飞走了。

见他往后山飞远,云霄不禁松了口气。

陪着云霄一起听了好半天的九色鹿也喷了个鼻息,用力摇了摇脑袋,“呦呦”声似抱怨白鹤童子的话多,把它脑袋都念晕了。

云霄摸摸凑过来的九色鹿的脑袋,笑道,

“你这小鹿,等你会说话了,兴许比他的话还要多呢。”

九色鹿听到她的取笑,歪头作思考了一下,用力摇头,把嘴巴闭得紧紧的。又原地蹦了两下,表示它绝对不会像白鹤那样唠叨。

——顶多是好动了些。

云霄的视觉并未恢复,但法力解封后,却可以通过神识来“看”。

灵视之内的世界皆由一团团生息灵光勾勒出大致的外形,灵气越充裕,外形越清晰。

如树木大多是模糊的青色灵光,光芒微弱,大片相连,少有树形。而九色鹿则是九种颜色组成的灵光,可以勾勒出大概的鹿儿轮廓,但身上的斑纹依旧模糊不可见。

云霄过往只把自己当阶下囚,怕会牵累了九色鹿。如今许是被白鹤童子叮嘱了太多,心态悄然发生了些许变化。便提道,

“总是叫你小鹿也不好,不若给你取个名字吧?”

“呦呦~”九色鹿温驯地点头。

“叫九凝如何?”

“呦~”

九色鹿当是满意的,绕着云霄蹦跳两圈,又用头去蹭她。

看那九色光团上下跳跃的样子甚是活泼,让云霄失明后被强留在玉京山的低沉心情都跟着明媚了起来。

她脸上不自觉含了笑,雾蒙蒙的杏眼半弯,虽无那般神采奕奕,然倒映着玉京山的彩霞云雾,也有一种别样的绚烂与祥和。

却在这难得的祥和中,九色鹿突然僵住身体,往下一蹲。

云霄感觉到掌心下的温热皮毛骤然落空,心里一跳,

“九凝?怎么了?”

九色鹿呜呦地低鸣了声,咬住她的裙摆往下扯了扯。

能让九色鹿畏惧叩拜的还能有谁?

云霄一下子明白过来,微微抬头,试探着喊了声,“二师伯?”

虽说大罗金仙境的神识可以覆盖整个昆仑,但毕竟是在元始圣人道场,所以她只把灵视的范围控制在周身十步范围而已。超过十步距离,便是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来坐忘殿。”

天尊冷淡的声音好似贴着耳廓响起。而云霄的灵视范围内什么也没发现。

是传音唤她?还是在她十步以外?

云霄不大清楚,加上她也不知坐忘殿方位,便下意识扩大了神识的覆盖范围。

那实在是一个错误的决定,直到很多年以后云霄都还在懊悔自己此刻的不谨慎。

然而此刻的她才是失明的第一天,做了七年凡人后恢复法力的第一天,哪里能想到那么多。

神识扩开的瞬间,周遭那些晦暗微弱的灵植中突兀地闯入了一个耀眼至极、大无边、不可名状的金色光团。

犹如一座通天彻地的玉京山威严耸立,压迫她的心房。诸法万象环绕,无边道韵化成金花垂珠,络绎不绝。

九霄之上,祂的面容被神光所模糊,只能看到一双冰冷狭长的眼眸低垂,如两颗炙烈的太阳,曜曜灼灼,令星月无光。

法天象地。

圣人的法天象地,岂容窥探?

只一眼,曜目到极致的神光便击溃了她的神识。

云霄真切感觉到被火烧的剧烈刺痛,用灵视的视觉,就像是那个光团组成的自己一瞬间被腰斩了,还是用烈火直接烧去了半个身子。

相比于圣人,她的神识单薄犹如铺开的丝帛,撞上一团炽烈汹汹的太阳真火,顷刻间就少了大半,甚至还飞快地顺着丝帛延伸的方向袭向她本源的识海。

作用于精神层面的燎痛远胜千万倍于躯/体,她喉头哀鸣,蓦地软倒。

“收回去!”

已经熟悉的声音威严更甚,似透着恼怒。

不用他多说,神识受创了也知道自己缩回去。

黑暗与灼烧的剧痛中云霄似被一双极为有力的手臂扶起,清凉馥郁的雪松香将她环绕。

有清泉自头顶降下,破损的神识得到滋养,疼痛稍稍减轻。

她依偎着他,像一只瑟缩的小兽。

神识可以代替视觉,用神识甚至能够标记位置或生物,但若是不慎遇到比自己厉害的,以神识触碰便形同挑衅,极其容易受创。

“本尊成圣以来,你还是第一个敢用神识扫看吾的。”

那清冷威严的声音含着责备,还有一些恼怒但又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那声音入耳,莫名让云霄倍感委屈。

自她有记忆自来,还从未受过这般苦楚。

她好像跟这位二师伯命里不合,被他所克,自从黄河阵内遇到元始就没有好事,一接近他不是失去自由,便是要受伤。

不怪师尊再三强调让他们离二师伯远远的。

云霄置身于黑暗与剧痛中,想到宠她的师尊如今因与元始争斗而被困紫霄宫,愈发难过。

“我再不敢了……”

伤痛放大了心里的酸涩和脆弱,她惯来轻柔的嗓音微嘶,隐隐带着哭腔。苍白的脸上,眼角泛红,如透着粉的薄白杏花被雨滴坠打得,悻悻惹人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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