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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里间的更衣室,门忽然敞开。吱呀一声响,至秀屏住呼吸,心弦绷紧。

门开了又合,隔着一道帘子,望不见人影,闻着空气里淡淡的香味,春承确定里面藏着人。

“咦?别怕。”

这话来得太突兀,没有起到安抚效果,反而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至秀躲在角落不敢吱声。

世家出来的子弟,好的太好,坏的太坏,她不敢考验人性善恶,在那道帘子未被挑开前,她能做的,只有假装不存在。太过慌乱的心绪,以至于令她忽视了那道嗓音其实有种陌生的熟悉。

看不到人,春承笑得却比往日都要开心。这伤了厉云生的女子,怪可爱的。不吱声、不冒头,就以为能瞒过去?

掩耳盗铃,又如惊弓之鸟。

春承上前一步,修长苍白的手指轻轻佻开帘子,声音愉悦:“那我进来了?”

“……”

“真要进来了?”

“别!”

春承笑得肆无忌惮,果断收手,退出两步:“哦,舍得理我了?”

怎么听都有股调戏人的韵味。

至秀大着胆子抬起头,唇瓣咬得失了血色,她死死盯着几步开外那道绣着虫鸟的布帘,只看得见一双低调奢华的靴子,柔声恳求道:“你、你能走开吗?”

“走开?”春少爷慢条斯理地抚弄衣袖:“不是很厉害嘛?敢刺伤厉云生,怎这会不敢见人了?”

“蓬头垢面,不敢唐突春少爷。”

“你知道我是谁?”

“知道,凛都有谁不知义薄云天春少爷?”

这高帽子给戴的。难道不是病病歪歪春少爷?

春承单手抱着玉质的猫耳小药罐,手指百无聊赖地从那猫耳朵揪了揪,且听着小姑娘喉咙处的颤声,这才惊觉做的有些过了。

他笑了笑:“嗯。那我走了?”

至秀眨眨眼,顿时萌生柳暗花明的幻觉:“恭送春少爷。”

“春少爷?”春承眯着眼睛,指节弯曲敲在玉质的小药罐发出清脆细响:“喊春少爷多无趣?我也算救了你,作为对救命恩人的回馈,你喊声兄长,不为过吧?”

更衣室陷入短暂的寂静沉默。

至秀耐着羞恼微微抿唇:“兄…兄长慢走。”

“……”怪好听的。

半晌听不到脚步声,至秀放松的心再次提起来。

空气里传来一声轻叹,春承揉了揉眉心:“你这姑娘啊。罢了,看在喊我兄长的份上,怎么着也得护一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