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当然不同(1/2)

齐墨喝完姜汤,抿抿唇。

辛辣的感觉瞬间在整个口腔炸开,同时一股暖流涌入腹腔,渐渐充盈满整个身体。他把壶碗还给兰溪羽,说:“谢谢,正觉得身上凉,现在好多了。”

兰溪羽点头:“抓紧时间休息,下午我有些事情需要离开一会儿,就不等你开拍了。”

“好。”齐墨再次道了谢。

身后王轩把一整壶姜汤接了过去,跟着齐墨一起进了休息室。

兰溪羽眼瞧着休息室的门闭合,从口袋里掏出钥匙驾车离开了剧组。

他一路开到郊区临近高速路口的位置,在一家赛车俱乐部换了跑车,走进vip包间。包间中还有一位穿着及膝风衣的年轻男人,坐在沙发上。

“你倒真会选地方,知道我人在剧组,一脚油门来回超不过两个小时,量我没法推辞是吧,秦总。”兰溪羽开口就是调侃,听上去跟男人关系很熟稔。

这位被兰溪羽称作“秦总”的人,全名叫秦月明,是这家全省闻名的赛车俱乐部代理人,同时也是阿森图公司15%持股的第三大股东。

“你吩咐的事,我敢不尽快办么?”秦月明示意兰溪羽坐下,从怀里掏出几份文件来。

朝上露面的几份文件隐约能瞧见“股权转让协议”等字眼。

“这几个月我游说了几位小股东,他们同意把手上的股份交换转让,零零散散能有个百分之七八,只要签字就即刻生效。”秦月明纤长手指被白手套包裹着,一下下划弄着文件夹光滑的套皮,“这样再加上你手里的23%,差不多够数了。”

阿森图公司主要控股人是兰溪羽的父亲,手中股份占比超过40%,拥有对公司的绝对话语权。想要真正控制阿森图公司,必须要让自己手中的股份大于这个数码。

桌上这些“股权转让协议”,正是会让整个公司的股权归属发生翻天覆地变化的存在。

兰溪羽目光沉下,他伸手捻起一张文件的纸页,轻声道:“不急,还没到时候。”

秦月明:“你这阵子又是舞台首秀,又是参加综艺的,你爸根本想不到你还有心思放在公司上。”

兰溪羽唇角带笑,眼神却冰冷:“他还以为咱们两个已经决裂,他的第一股东位置极其稳固无法动摇。我进娱乐圈,他比谁都开心。”

“那齐墨呢?”秦月明问,“这位影帝先生是你用来遮掩的幌子么?”

听秦月明提及齐墨,兰溪羽的目光瞬间柔和下来。“他肯定不是。”

秦月明瞧着兰溪羽的模样,瞧着瞧着便笑起来。“这几天我也听说了好些个版本的故事,不知真假。说实在的,我真以为你会在齐墨那里吃闭门羹。没想到进展出人意料地顺利。”

兰溪羽点点自己胸口:“真诚,你这种虚伪的心机老板肯定不懂。”

“得了吧,夸你两句你就翘尾巴。”秦月明把那些协议整理好递给兰溪羽,“拿好,这可都是我的心血,千万别弄丢了。我好歹也是阿森图的主要持股人,可不想看到公司被交到你家那个不成器的小崽子手上。”

……

此时,剧组下午的拍摄正在进行。

这一天,大周王朝南部的汴州衙门在事件簿上记了件不起眼的小事。寥寥几笔,写着崇仁太子纡尊降贵,到监狱里接出了一个本该秋后问斩的死刑犯。

月色耀目,竹林中人影婆娑。一袭赤色纱袍的太子身后跟着几名侍从,还有一位穿着灰色囚衣的少年。少年的身上满是伤口,手腕脚腕皆是镣铐留下的痕迹,唯有那一头及腰的白发,在夜里极为显眼。

少年瞧着崇仁的背影,想起方才在狱中,汴州知府对崇仁太子所说的话。

“太子殿下万不可小瞧此子,前年良乡大火,连烧三日,只有他从村里走了出来,其他村民无人生还呐。他是灾星,是罪魁祸首啊!”

罪魁祸首。

这个词,少年从小到大听过了无数次。因着这一头白发,他被父母厌弃,被村民视为妖物。家中亲人待他尚不如猫狗,行至街上更是被人远远躲开。他活得十分艰难,早已习惯了旁人冷漠厌恶的眼神。村子里一旦发生了不好的事情,人们就会把怨怼一股脑发泄在他身上。

前年良乡遇了大荒灾,粮食几乎颗粒无收。愤怒的村民们便将矛头齐齐指向了他,只因他那一头白发。

他是妖的象征,更是不详的代名词。

村长下令将他绑在木桩上烧死,那一年,他十五岁。

深秋,满月,瑟瑟风起,熊熊火烈。

村民们举着火把站在高高的木桩周围,他一眼望去,那些人的脸上或是欣喜或是冷漠。火渐渐燃起,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凉凉的泪水划过脸颊,他惊恐、害怕,随之弥漫上心头的,是无尽的恨意。

明明没有做过一件坏事,明明没有害死一条性命,他弱小、卑微、谨慎,即便如此,他们依旧想让他死——原来,他的存在这件事,本身就是错的。

他不知道那场大火究竟是如何烧起来的,他只知道自己清醒过来的时候,整个良乡都成了一片火海。捆着他的绳子皆被烧断,而他毫发无损。

他震惊地撕扯着自己的白发,似乎听见有人在他耳边轻语——“瞧,你杀了人,这都是你害的。”

他慌张地踢开挡路的村民尸体,踉跄着一步步走出良乡。他透过火光望天,月色如血。那是他记忆里最后一次见到满月,随即他便被汴州衙门以“残害乡民”为由押至牢狱,再不见半点光芒。

而今,手脚镣铐皆除,月光清冷,夜风沁凉,少年站在开阔的土地上,过往凡事,如同梦影。

他倏然停住了脚步。

镣铐的碰撞声霎时消散,太子殿下微微侧身。少年咬着唇,忍了许久方开口道:“你是那群人的头儿?你救我有何目的?我乃灾星,你带我在身边,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嚓啷!”

侍卫们纷纷拔刀指向少年,崇仁太子笑了一声,按下了随侍的刀柄,转身道:“为官一任,当造福一方。良乡灾荒,不辨祸首却责寡,不寻缘由却欺孤。出了事情,找弱者抵罪,算什么父母官。”

少年听到这番话,却是愣住了,他听不懂话中的大义,但能隐隐感觉到面前人向他传递来的的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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