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1/1)

沈长安轻笑一声,道,“大人猜得真准。大人有这样过人的本事,本宫也想学着大人猜上一猜。不妨大人听听?”

“太子殿下发话,下官自然没有不听的道理。”

“本宫猜……”沈长安微哂,道,“是大人你将赋税一事尽数交由太保而摆脱一切责任,而后借职位之便,表面上用探访民间作为借口,实则此次造访都是让百姓缴纳赋税,而你报出的税额便是十分之三。有百姓不满,你在一旁添油加醋,声称这是朝廷下达的文书,你也是无奈之举。”

“百姓缴纳不出,你便威逼利诱让其加入镇安帮,声称镇安帮有天大的好处和自由,不需要缴纳赋税,所有人都能安居乐业,然后甚至鼓励百姓不交赋税,并告知你的目的,你要将镇安帮扩大,向朝廷示威,最后要用和平盛世取代如今赋税徭役甚重的朝代。”

沈长安的声音悠长地回荡在大堂之中,可那县令的脸色却是越来越白。

“百姓不交赋税,便是太保的过错。太保家中清贫,若想补上这赋税,纵使有心也是无力,最后也只能将这缺漏的数目明明白白的放在这里。”

“朝廷知晓此事自然是会怪罪的,若是斩了太保,自然会在百姓之中激起众怒,所造成的结果自不必说,离你想成就的大业自然也更近了一步。况且,在你的计划之中,还有另一条路可走,便是以此事相挟太保,让他也成为镇安帮的人。”

“或是自己人,或是死人,自然翻不起什么波浪,两全其美。”

“大人一手好计谋,上瞒朝廷,下欺百姓,中间还有一个太保大人做替罪羊,怎么做都不错,本宫佩服。”

太保瞠目结舌地看向县令,不可置信地瞧着他,眉头紧蹙。

“大人……殿,殿下说得是真的吗?您真的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吗?”

县令咬牙,没有理会太保的话。

只是他额上隐隐有汗珠滑落,手指也微不可闻地颤了一颤。

沈长安眼眸扫过县令此时此刻的紧张神态,唇角不易察觉地轻轻勾起。

“殿下所说的一切,都只是猜测而已,”那县令硬着头皮说道,他抿紧了唇,深深吸了一口气,看向沈长安。

语气之中似是有几分庆幸,他道,“您没有证据。”

沈长安平静地看着他,轻声重复道,“没有证据?”

“眼下的一切都只是您猜测出来的,恕下官不敢苟同,也……无法认罪。”县令目光直视着沈长安说道,想清楚这一点之后,他的神色放松了很多,眸中似乎也透出了一点讥诮意来。

第376章就是我做的,又如何

纵是说得再好,猜得再准,太子没有证据,此案便归不到他的头上来,只能是太保这个倒霉鬼背这份黑锅,和他,则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县令想至此,唇边忍不住勾起一丝笑意来。

这般猜测,又有何用?

毕竟他前去百姓家中收取赋税之时,可都是用的太守的章印。

查,也是查不到他的。

“没有证据,你以为本宫怎么会同你说这么多?”沈长安目光之中透出悲悯,缓缓移过视线看着他,似笑非笑。

县令一瞬间被激起一身冷汗,惊疑不定地看着沈长安,下意识道,“不……不可能……”

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不留痕迹的,若要查,也只能查到太守便止步了,绝对查不到他这一层来。

他做事向来干净,太子又怎么可能抓得到实据?

“本宫知晓大人以为自己做事十分干净不留痕迹,大人也确实如此,让本宫也颇为头疼。只是这世间所有人都逃不过一个贪字,从你有了贪念那天开始,你便不是毫无破绽。”

“十分之三的赋税大多数百姓是交不起的,可也有一些盐税大家向来老实,家底也殷实,不愿意冒险,所以交了这赋税,而这赋税,如今,就在你府上。”

“大人现在可不要想着毁尸灭迹了,早在大人前来之前,本宫便派了人去探查大人家中的财产,本宫身边都是兵部的人,一个个身手都是顶好的,骗过一二家奴还是不在话下的。”沈长安笑开,缓缓说道。

“不……”县令眉宇之中已见慌乱,但他一双漆黑的眸子还在不断地闪烁着,力图想到什么脱身的办法,“殿下查我府银,可又如何得知这府银便是百姓所交的赋税银呢?下官在城中也有一些生意,总不能看见下官家中有些银两,边说作是下官所贪污的赋税银吗!那未免也太霸道!”

“自然不会,本宫自然不是那般会随便攀咬大人的人,只是……大人所以为的了无痕迹便是将所有赋税银两的往来都记在太保的头上,盖了太保的章印,又故意夹在太保办公之处的册子之中,这才能确保此事东窗事发之时与大人毫无干系。”

“可是眼下,这却是最大的证据。”沈长安一字一字神色笃定。

她虽也在赌,但却毫不露怯,反倒是那县令,脸色越来越白,眼见心中的防线就要崩塌在即了。

沈长安微哂,心下猜测越发肯定。

“如若大人还想要证据,不撞南墙不回头,本宫大可以给你拿来看看。”

沈长安见县令良久都不说话,看向在那一旁俯身的太保,道,“你往日赋税记录卷宗都放在何处,遣人去看上一看就是。”

“不必了。”县令咬着牙开口阻止道。

“大人这是承认了,不打算抵抗了?”沈长安轻笑,看着他问道。

“对,我是承认了,就是我做的,那又怎么样?”那县令不怒反笑,眸色骤然变得阴沉。

沈长安看着他孤注一掷的神色,眸色暗了一暗。

第377章你什么意思

“都是我做的,欺瞒朝廷的是我,贪百姓之财的也是我,拿这懦弱又一事无成的废物当替死鬼也是我,如何?”县令的声音越来越高,眉毛紧紧皱着团在一起,面上挤出了狰狞的笑意。

沈长安沉默地看着他。

“我都是为了他们好啊!欺瞒朝廷如何,你以为你是东宫太子,就是天命所归吗?这天下的大势从来就不是注定的,哪一朝哪一代的江山不是靠抢的?”县令满目狰狞道,“那些人不早日加入镇安帮,是他们糊涂!是他们的错!我是在帮他们认清现实,认清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