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1/1)

两个宫女走在砖红宫墙旁,手中端着各宫主子换下来的衣裳,髻上穿着碎玉流苏的宫女边走边说着:“你听说没有?”

另一个簪着两朵蔷薇的宫女看她一脸八卦神色,也忍不住好奇,开口问道:“怎么啦?”

穿流苏的宫女神秘兮兮地附到她耳畔说道:“大家都说呀,东宫那太子转了性子啦!从前不学无术的,如今能都能拎起五力大弓啦!”

戴蔷薇花的宫女很是惊讶,捂嘴问道:“真的假的呀,从前不是连二力半都拉不开吗?”

那宫女煞有其事地认真说道:“可不敢说假话……”

面前迎面撞见一个人,内务府总管阴柔而威严的声音传到这二人耳朵里,“嘀嘀咕咕说什么呢?宫墙里的事还由得你们置喙?”

二人一看见内务府总管,脸上八卦神色立减,老老实实地请了礼便赶紧走了。

总管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又若有所思地瞧了一瞧跑马场的方向。

跑马场传来侍卫驯马,弓箭相错的铮铮之声。

那个传说中不学无术的东宫太子,倒确实不同以往了,该刮目相看了。

……

跑马场上,阳光毫无保留地普照下来,沈长安闭上一只眼,搭弓拉箭,箭矢破空,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铮”地一声,箭矢钉上靶子,旁边报靶的侍卫侧头报道“九环”。

站在沈长安旁边的萧景行瞠目结舌地睁大了眼睛,说话都有些结巴了,“九…九环?”

沈长安吐舌一笑道:“萧公子,十环我也是中过的,只不过始换了五力半的弓,用起来有些不顺手罢了。”

萧景行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不可置信地说道:“殿下,自从那林氏进宫之后,宫里人多传你中邪了,我还以为是以讹传讹,没想到是真的……”

沈长安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骂道:“萧景行,我是天资过人好不好,从前只不过我多让着你们而已。”

萧景行挠挠头,面色复杂地问道:“你?天资过人?”

此前,东宫太子喜音律歌舞而不喜读书武艺是人人皆知的事。

要说谁人随便敲一个琴音太子就能辨出来是几弦几律,他信。

但要是说太子随手一射就正中九环还是因为什么天资过人,他只能当太子是中邪了。

萧景行用求证的目光望向江煜。

江煜一时沉默,他虽然从未夸过沈长安天资过人。

但这,或许确实是事实。

陪读太子这些日子,他就发现她在诗文上确有过人的天赋,有时作诗用词之妙甚至过他三分,连太师看过都称好。

虽有几分女儿态,却有十足的坚韧劲儿。

而在武学上,沈长安虽然天生力气小,不及旁个众人能拉大弓,但却一点即透,加上有一股不服输的韧劲,一次不行就试一百次。

多少个夜晚,侍从都歇下了,繁星寂静,她还坚持要在跑马场一只一只箭矢的破空,不射到靶心绝不放弃。

第37章得贤杰而天下治

迎着萧景行探寻又不敢相信的目光,江煜缓缓地点了点头。

萧景行一张嘴张的老大,不可置信地看了看正洋洋得意的沈长安。

“我不信!”萧景行很笃定地说道。

沈长安摊摊手,无所谓地说道:“萧大公子,你信不信由你,只是七月春猎,可不要输给我这个女——”

话刚说出口,沈长安就察觉到自己的失言,只是再改口已经来不及,她只得拖长了这个音。

萧景行疑惑的看向她,问道:“愚?愚什么?”

沈长安吸了一口气,说道:“我是说,我这个从前天资愚钝的人,你可不要输给我。”

萧景行拍拍胸脯,不服气地道:“你放心好了,到时候我一定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沈长安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人,萧景行是户部尚书萧成恩的儿子,虽然嘴上不饶人,心地却是个无比正直善良的。

上一世他做了工部侍郎之后,给太后上了一书奏折,批判太后自坐朝政的行为,结果在太后的授意下,被一众大臣合起伙来挤兑,硬说他有谋逆之心,人也下了狱。

她心头有些触动,一时盯着他,半晌没有移开视线。

萧景行的手一拍她的肩膀,问道:“喂,怎么了?被我吓到了?”

沈长安一惊,回过神来,忙笑道:“没事没事,萧大公子,快练你的箭吧,你若是七月春猎给你爹丢了脸,你爹不得寻藤条子抽你?”

萧景行略一皱眉,深觉有理,从箭筒里抽了一支箭出来,抱怨道:“就你知道得多!”

江煜在沈长安背后瞧着她,把小家伙的反应尽收眼底,眸色暗了暗,沉默着没有做声。

……

晚间用过晚膳,沈长安抚着肚子乖乖地做到书案边坐好,等着江煜给她补习。

没办法呀,基础实在是不扎实,有失一国储君的风范。

沈长安叹了口气,想着自己怎么不再早回来个几年,这样就不会被人当成一个大器晚成的中邪太子了,而是从小就熟读诗书兵法的神童少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