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1)

刷刷刷,匕首在梨上划了几刀,拿叉子一戳,梨肉与核分开,一小块梨就置于了叉子前。

苏培看得望天长叹,仅仅是长平这一手削皮的手艺,他就自愧不如,又何德何能做人爷爷。

“苏爷爷,小的喂您吃。”长平半跪着,把梨递到了苏培嘴边。

苏培就着惭愧,张嘴吃掉了梨。

长平捧着帕子在一旁候着,等到苏培吞下梨,双手递上帕子,苏培任由他擦拭干净嘴。

这边,二贵端着盅鸭汤进了屋,上前点头哈腰说道:“苏爷爷,鸭汤小的给您盛来了,冷热正好,小的喂您吃。”

长平被挤到了一边,二贵拿着勺子,舀了鸭汤递到苏培嘴边,他张嘴喝了下去。

当爷爷的感觉,真是太爽了啊!

苏培过了一段时间废物的生活,伤好得七七八八,胤禛也与太子巡完河工,打道回府。

为了继续当爷爷,苏培不得不拼命给自己打气,打起精神换上茶驼色的太监制服,出门前去到贝勒府,赶在胤禛进门之前,在大门处候着。

秋天午后天高云淡,太阳太过明亮,照得人眼睛都睁不开,苏培躲在石狮子后的阴影里,睁大眼睛望着前面骑过来的几匹马。

胤禛面无表情骑在最前面,侍卫随从们紧跟其后,连大胖子李福都骑着马,到了门前,以与他身形不匹配的灵活,颇为潇洒地下了马。

苏培头皮霎时发紧。

天王老子咧,他根本不会骑马。

满人出行大多骑马,以后他要是跟着胤禛出门,不会骑马怎么办?

苏培学着二贵长平他们那样上前打千,太过紧张慌乱,使得他双腿一软,噗通跪地。

胤禛将马绳扔给管看马厩的奴才,看了苏培一眼,见他下跪,心道上次一顿板子,真是打破了他的胆,脸上不禁浮起些笑意:“起吧,你身子可好了?”

苏培见胤禛笑,估计弘晖的事情已经过去,府上所有人不用再跟着愁眉苦脸。

可他跪得急,膝盖都快碎了,该笑脸相对的时候,反倒笑不出来了。

勉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苏培紧张地说道:“我......奴才已经好了。”

李福脸上带着笑,阴森森说道:“爷,奴才瞧着苏总管不大对劲,莫非是上次伤了脑子,连规矩都忘了。在爷面前,奴才就是奴才,哪有你我相称的。”

苏培欲哭无泪,他第一次自称奴才不顺口,虽在来之前练过,一慌就差点忘了,被李福这个小人抓住了把柄。

胤禛微皱眉头,上下打量了苏培一阵,见他整个人木木呆呆的,倒没有责备,大步往府里走去。

苏培站起身,松了口气跟上前,眼神凶狠瞪着李福。旧仇还没报,又添了新仇,两人之间的梁子,彻底是解不开了。

李福嘴角泛起冷笑,回了他个凶神恶煞的眼神,脚下飞快跟着走进正院。

侍卫们扛着行囊进屋,李福忙着上前指挥,行囊有些搬进书房,有些径直交给了候着的婆子。

苏培干站在旁边,看着下人分别拿着不同的行囊离开,他琢磨了半晌,脑子里灵光一闪,总算大致弄明白了:交给婆子的肯定是脏衣衫,搬进书房的则是资料与笔墨等东西。

他正在得意又学到了一手,几个下人提着水桶,捧着帕子木盆等鱼贯进了侧门。

李福摆着肥屁股跟了进去,他连忙收起笑容,拔腿飞快跟在了身后。

走在前面的李福用胖身躯挡住门,屁股微微往后一撅,苏培一个不察,被他顶了出来,门很快在眼前合上。

苏培盯着门咒骂了一通死胖子,悻悻正要转身离开,门又开了。

李福走了出来,黑着脸对他冷冷说道:“爷传你进去伺候。”

苏培马上笑了,越过他的时候,很是小人低声骂了句:“死胖子。”

李福脸色更臭了,苏培转身关门,顺便趁机再张嘴无形骂道:“孙贼!”

嘴上讨到了便宜,苏培心中爽翻了天,不过待看清眼前的情形,他又傻了眼。

净房分为出恭与洗漱两块区域,中间用雕花屏风隔开,一边放着洒了香木屑的恭桶,一边放着木桶与摆放铜盆的架子。

这边的木桶与铜盆里都装好了水,正在往外冒着热气。干净的外衫里衣亵裤整整齐齐摆放在靠墙的条几上,两个俏生生的丫鬟手上托着布巾与香胰子澡豆,垂首侍立在木桶边。

雕花的格子的另一边,胤禛正蹲坐在恭桶上方便。

苏培想起以前二贵拿草纸给他擦屁股的事情,不禁暗叫了声我草!

他正式当差的第一件事,不会是要给胤禛擦屁股吧?

第4章

苏培小心翼翼屏住呼吸,拿了草纸走上前,想起草纸有点粗糙,还很体贴地揉软了,在胤禛身前肃立等候。

胤禛抬头面无表情看去,苏培悄然掀起眼皮,与他四目相对,马上露出个十分狗腿的笑容。

胤禛感到说不出的怪异,一把夺过苏培手上的草纸,“滚开些!”

苏培憋着气,飞快滚到了屏风另一面。

显然理解有误,苏培还是很高兴,至少在伺候的这一条里,不包括帮主子擦屁股这件事。

胤禛方便完走过来,张开手臂吩咐道:“你去福晋院子传声话,晚上我过去用饭。”

苏培点头应下,胤禛手臂仍张开着,见他还站在那里,不耐烦地说道:“快些,还呆着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