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1/1)

他捏着纸条,手指用力得青筋暴起,想要用力撕扯纸条泄怒,又不得不强行忍了下来。

“宝儿,”他努力克制着自己,“你说,这又是什么。”

顾宝儿看着纸条,沉默不语。

“说!”孟凭澜厉喝了一声,伸手扣住了她的下巴,眼神森然,“你说,这纸条是谁写给你的?地上这人又是你的什么人?你说,只要你说,我就信你。”

顾宝儿被迫抬起头来,两人四目相对。

“王爷,这纸条是我的,可是是谁写的,”她镇定了下来,“我暂时没办法告诉你。”

“什么?”秦明珏和宋暮野都不约而同地轻呼了一声。

此刻,就连一直对顾宝儿抱有提防之心的宋暮野都有点佩服了,这女子居然能对着即将震怒的孟凭澜说出这么一句话来,真是勇气可嘉。

孟凭澜怒极反笑:“你说什么?”

“这猜都猜得出来,宝儿姑娘你不说也没有用啊,”秦明珏轻笑了一声,慢悠悠地道,“想必是地上这位疑犯书信传情约你见面,后来你进了王府,两人中断了联络,这位疑犯难敌思念,便冒险潜入王府,想和你互诉衷肠,结果……便是我们看到的模样了,你觉得我说得对吗?”

秦明珏每说一句,孟凭澜的脸色便青了一分,眼中的狂风暴雨在逐渐堆积。

“一个为了你甘冒大险也要入王府相见,一个则拼着被王爷发现也要赶来相救,看着真是情深意重,”秦明珏轻叹道,“可是,宝儿姑娘,你不觉得你这样太对不起王爷了吗?他为了你挖心掏肺的,把你一个农家女接进王府,当千金小姐般看待,结果你居然这样对他,我真的替王爷感到不值……”

“住口!”孟凭澜朝着她怒喝了一声。

秦明珏打了个寒颤,立刻不说话了。

“顾宝儿,”孟凭澜死盯着她的眼睛,仿佛想要从中看出点什么,“好,纸条你不想说,那就暂时不说,你现在看着我,告诉我,这个人你认识吗?你和他有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王爷,”顾宝儿迎视着他的目光,神情坦然,“我当然认识他,他不就是那个撞了我们马车的男子吗?你当时还说不会怪罪于他。”

孟凭澜一时语塞。

“还有,有些事情,我可能对你有所隐瞒,那也是我有我的苦衷,但我敢用我的性命担保,我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更不可能和他有什么私情。”顾宝儿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你若是不信,我也没什么话说。”

“王爷!”祁袁山急匆匆地从外面进来了,桑若婷失魂落魄地跟在他的身后,眼眶红了。

他撩袍在孟凭澜面前跪倒,沉声道:“王爷,我可以证明宝儿姑娘所说的话都是真的,她刚才绝不可能用这帕子替此人擦拭伤口。”

“袁山,”宋暮野忍不住叹气,“你这又是何必呢?这帕子是宝儿姑娘的,她自己都承认了,帕子上的血迹都在,不是她擦的,难道还是你擦的?”

祁袁山沉默了片刻,艰涩地道:“这帕子是我截留下来的,当时我在青崖寨里善后的时候捡到了这块帕子,一时糊涂便藏在身边,前几日执行公务时掉了,我找了很久都没找到,结果被人捡去在这里做了文章。王爷,是我鬼迷心窍,你处罚我吧。”

第35章放长线钓大鱼

那日发现帕子丢了之后,祁袁山立刻回转到那家商铺,从里到外翻了个遍,又从商铺到玄麟卫来回找了两趟,但那块帕子却怎么都找不到了。

他寝食难安了两天,最后只好安慰自己,就算别人捡到这块手帕也不会知道是顾宝儿的,更不会知道是他偷偷藏了起来,应该不会对顾宝儿有什么影响。

没想到就在他快要把这件事忘记的时候,这块帕子忽然就这样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不说,顾宝儿将要蒙受不白之冤,很可能从此要被孟凭澜厌弃,再弄得不好,可能还会有性命之忧。

说了,他那点深埋在心、不可告人的心思便要公之于众,从此之后将无颜面对孟凭澜和顾宝儿,前途尽毁,更别提自己扳倒安王、为家人报仇雪恨的愿望了。

挣扎良久之后,他终于做了决定。

此时此刻,他的心情已经恢复了平静,目光从众人的脸上一一掠过,最后停在了顾宝儿的身上。

眼前的姑娘依然是他初见时惊为天人的容颜,楚楚动人、我见犹怜,和在青崖寨面对山匪时一样,她虽然再次身处险境,却还是如此的倔犟、聪慧,镇定自若、不卑不亢。

只可惜,这个姑娘终究是属于另一个人的。

“宝儿姑娘,”他心中愧疚万分,“对不起,是我给你带来麻烦了。”

顾宝儿迅速从一开始震惊回过神来。她急中生智,连忙替祁袁山找借口:“没有,祁将军,你千万别这么说,我知道,你一开始拿到这个帕子,一定是想用帕子帮我查出我身世的线索,为了给我和王爷一个惊喜,所以你才没说;后来你公务繁忙,查着查着把这件事情忘了也情有可原,万万不要被有心之人带偏,离间了你和王爷之间的信任。”

“我……”祁袁山胸口激荡,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既然如此,那这帕子到底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孟凭澜的眼中阴晴不定,转头看向桑若婷和秦明珏,目光仿佛一道利刃,在她们俩的脸上一点一点地剜过,“那你们俩倒是说说,这帕子,怎么就自己跳到了此人的身上,自己染上了血迹?”

他的语声森然,带着一股慑人的压迫感。

桑若婷的脸色惨白,双唇颤抖着,欲言又止;秦明珏倒还镇定,挤出了一丝笑容:“王爷,这个我们也不知道,会不会是宝儿姑娘自己捡到了呢?”

“那日我丢了帕子前,只和桑姑娘聊过一会儿,”祁袁山面无表情地道,“她刚才把我拽出去,让我不能冲动,我也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桑若婷定定地看着他,眼眶中蓄着的泪珠终于承受不住,滑落脸颊:“祁哥哥……你就这样喜欢她吗……就算伤害我也要……为了她说话……”

“桑姑娘,我不想让一个无辜的人因为谎言而受到伤害,”祁袁山定定地看着她,眼中是满满的失望,“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我陪你回京城的时候,你还是个善良可爱的小姑娘,可现在却成了这副模样,栽赃陷害,把人逼上绝路,如此恶毒。桑姑娘,这根本不是我在伤害你,是你自己把自己给害了。”

桑若婷呆滞了片刻,忽然捂住了脸,推开站在她身旁的秦明珏冲了出去。

“若婷!”

秦明珏被推得踉跄了两步,差点摔倒,她心知这次是讨不了好了,正要跟在桑若婷身后往外溜,孟凭澜手一挡,将她拦住了,森然道:“怎么,你不说清楚就想走?”

秦明珏定了定神。

这次是阴沟里翻船失算了,万万没想到这帕子居然是祁袁山藏的,桑若婷自露马脚,所有的谋划都落了空。如今只能寻找补救的方法,尽量把自己摘出去。

她的眼中闪过一道哀怨之色:“王爷,好吧,刚才是我眼花了,我也不知道这帕子是若婷带过来的,一时着急,深怕宝儿姑娘和人有私伤害了王爷,这才冒着风险向王爷陈情。但是我这不也是误打误撞了吗?就算宝儿姑娘没有拿帕子给这人擦拭伤口,可她偷偷跑来看他总是事实吧?房间里搜出来的纸条总是真的了吧?和人不清不楚、又私相授受,这难道不足以治罪吗?还是说,王爷就算知道宝儿姑娘有鬼,也愿意被她蒙骗呢?”

孟凭澜耻笑了一声:“你这女人到了现在还想妄想逃脱罪责。这纸条的事情我自然会弄个清楚,但却和你的处置无关。若婷虽然任性妄为,但这种阴毒之计她却是想不出来的,你别妄想趁着她不在便将罪责推到她的身上。这些日子来,你仗着和若婷交好,在王府任意出入,到处算计,也不知道在府中埋下了多少眼线来窥探我和姨母的心意,今日便和你一并把这些仗都算一算,来人呐,把她拖出去关起来,明日一早请秦刺史和他的夫人过来,从严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