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3)

东屋暖炕,西屋床榻,天气不算冷,晚上歇在西屋的拔步床上。

弘历先上了床,侧身躺在了外面,傅丹薇熄了灯盏,屋里顿时一片黑暗,只有窗棂处透着微弱的光。

傅丹薇沉默站在黑暗中,想了很多东西,却似乎又什么都没想。耳边能听到呼啸的回声,不知是从胸口传来,还是太阳穴猛烈的跳动。

弘历等了一会,没听到动静,撑着手坐起身,问道:“怎么把灯全部熄了,还看得见吗?”

傅丹薇答了一声没有,声音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不知弘历听没听清,摸到床柱,从床尾爬上去。

弘历笑了声,伸手拉住她的手臂:“仔细磕着了。”

傅丹薇被拉上床,手忙脚乱间,差点踩到弘历,她本能地往前一跨步,来到了床里面。

弘历放开手,掀开了锦被:“晚上已经很凉,你的被褥有点薄,怎么不换床厚的?”

不待傅丹薇回答,他自顾自笑道:“我倒忘记了,我向来身子热,有我在,不会冷到你。”

傅丹薇经历过病痛,生死,最绝望的时候,亦莫过于此时。

哪怕安慰了自己无数次,给自己找了无数的理由,真正到了这一刻,她发现自己完全无法控制生理性的抗拒。

曾在厨房里看到过杀鱼,开腹剖肚之后,鱼还会蹦跶起来,她觉着自己就像是那尾鱼。

弘历凑近,呼吸间的热意喷在她脸上,厨子的刀背,重重敲向挣扎的鱼,很快,鱼彻底无法动弹。

傅丹薇跟着被敲晕了般,全身麻木,双手搭在身边,脚趾扣紧,绷直,手指无意识抠着被褥,眼睛睁大,望着黑暗中的某处。

弘历的手抚上傅丹薇的腰,蓦然一顿,停留片刻后,收回手躺平。

过了一阵,他低沉的声音响起:“你怎么了?”

傅丹薇恍然回过神,茫然地啊了声。

弘历侧转头,眼前一片漆黑,想到傅丹薇看不见,自嘲地笑了笑,问道:“你全身都在发抖,你在怕什么?”

傅丹薇喉咙发紧,胡乱找了个借口:“估计是生过病,还有点虚。”

穿成这个身份,她所有的坚持与底线,显得很矫情。

何况,眼前不是最难的处境,她太清楚不过,只是不愿意去深思。

生死事大,不仅仅是她一人,涉及到了永琏与三格格,沙济富察氏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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