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战张角4（1/1）

行军路上，姜翼走在最前头，扯着外衣擦汗，又跟军士打闹，叽叽歪歪没完没了。

温云驱马，走在慕莲身边。

慕莲对她说道：“雪如，这一次多亏你提醒我，我才没有酿成大错。”

温云抓着缰绳，走了一段路，看她一眼，说道：“云升，我有个问题，明知道不该问，但是还是想问问你。”

慕莲连忙说道：“你快说吧。”

温云驱马向前，说道：“我们初次相识的时候，长姐对我说，她带着阿妹和发妻一起出行，所以姜翼才称你做阿嫂。可是后来每逢我们唤你做阿嫂，你都慌忙否认，想来你和长姐之间，是有一些不愿意同我们说的过往的，是不是？”

那些云烟一样的过往啊……

不如就随着这一次的死别，都散了吧。

皇宫里多少的辉煌，又有多少的落败。

有多少回忆，又有多少记恨。

现在能两相追随，就此在军中相逢，一前一后，难道不好吗？

还想那些前尘过往做什么呢？

慕莲低着头，并不做声。

那白马上的温云，长发高束，眉眼锐利，身背青龙偃月刀，手抓白马缰绳，好不潇洒自在。

和她这枉死之人，如何能比呢？

慕莲真希望，自己也能像是温云那般，前尘往事皆尽抛开，就这么轻松一人，开疆拓土。

温云拉住马的缰绳，让白马的速度降了下来，对慕莲徐徐说道：“云升，你行事的做派，更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姑娘。若是寻常人家，见到几千两黄金都吓傻了，更别提是那么大的胆子去做生意。”

“你说你赈济流民，一出手是五百金，五百金是多少？怕是连赫太守自己都要掂量掂量的数字，你出手倒是阔绰。你说你给长姐写信，她未回，你便拿了主意，这倒是也没什么毛病，只是寻常人家的女孩，五百金是天文数字，怕是连动也不敢动，你倒是说得从容。”

“仅从这几点来看，我想你慕云升，定然不是寻常人。”

慕莲听她说来说去，都在说这笔钱，心中担心自己做错了事，只好小心问温云道：“雪如，你是觉得我赈济灾民，这钱用的太多了？”

温云低头一笑，说道：“比起你的身世，这些钱，算什么呢？”

“你可千万不要这么想我。我这辈子一来烦钱，而烦算数。什么五百六百七百的，我并不在乎。”

“我只知道一件事，能把这么大一笔钱淡然视之的人，那要是什么人，才能如此平静。想来你的家室，若非京畿贵胄，就是王侯将相了。”

慕莲叹息一声。

不得不说温雪如的眼睛锐利，洞察秋毫。

若是之前在皇宫的时候，这五百金，怕是也不值她身上的一件饰品。

在皇宫，多少奇珍异宝，见得太多了。

但是她险些忘了，到了这些地方，多少人穷得连银子都没见过，多少将士是家里连吃饭都吃不下去了，这才出来行军打仗的。

温云对慕莲说道：“云升，你有这样经营的能力，又有察言观色的能力，想来你与长姐的关系，也绝对非同寻常。你若是不提，那我也不问，全当你是我同行的谋士。”

“只是有一点，我要和你说清楚。我温雪如是个忠心的人，长姐对我有恩，我虽然同她结拜了，那她就是我的恩人。我虽然不称她为主君，内心，也是将她当做主君看待的人。你若是我阿嫂，我便越对你效忠；可你执意不肯承认，那我温雪如，日后只能用谋士对谋士的心来对你，有的事情你做的不当，我不仅要说，还要上报，你看这样可好？”

慕莲本以为她是指责自己来的，没想到她只是把话说清楚，连忙道：“当然，当然！你我同为谋士，我若是做的不当，你去告诉主君，这是天经地义，我……”

温云淡淡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你我同为谋士，你也不要总觉得自己是孤身一人，凡事只是自己处理，离我和姜翼远远的。既然共同效忠，很多事，我们都要协议着来。”

听她说到这里，慕莲心中一暖，湿了眼眶。

她并非刻意远离温云和姜翼，只是她们三人情投意合，见面就投缘，结义金兰，桃园结拜，生死相依。

而慕莲总觉得，自己是在她们之外的，不被接受的那一个。

她自从少时离开家之后，煌城里处处人都排挤她，笑话她，只有公主一个人对她好，接纳她，不许其他人欺负她，这才在那寂寞的煌城里，熬了下来。

如今到了军伍之中也是一样，即便是姜翼天性直爽，温云秉性忠贞，慕莲却还是觉得，自己和她们，是两条路上的人。

实在是，太寂寞了。

就连对赫灵蛟，她也要秉持礼节，隔得远一点才觉得这样是对的。

今日温云这番话，发自肺腑，想来也是想了很久，想得清楚了才同她说的。

既不太过亲近，又不太过疏离，只是说清楚了……

温云说道：“云升，我知道你性子收礼克制一些，但是我们都是一家人，生死相依的，你之后对我们也不用那么拘束。更何况姜翼那人，你都不能看她是个人，权当她是条狗也罢。”

慕莲听她说的有趣，忍不住笑了出来。

温云见她笑了，也稍微放松些，说道：“难得见你笑，也难得见你对我们敞开心。”

慕莲轻声说道：“雪如的照料，阿莲，记在心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