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湿润(2/4)

她垂下眼睫,盖住眼睛中的情绪。

来不及思考太多,手机在这个时候滴溜溜响起来。

杜明茶看清楚屏幕上的来电显示,赫然是邓老先生的名字。

她接通,还没有叫爷爷,先听见他中气十足的声音:“明茶啊,我到了,你现在在哪儿呢?”

杜明茶问清了他所在的房间,匆匆过去——顾乐乐和白陶陶俩孩子不肯,执意要过去找沈淮与。

杜明茶只当俩小朋友怕生,目送他们进了沈淮与在的房间,才往东走。

邓老先生来的路上撞见邓言深和邓斯玉,直接叫回来,把他们俩骂了个狗血淋头。

杜明茶推门而入,正好听到邓老先生中气十足的声音:“……邓言深啊邓言深,早知道生下你这么个祸害,当时还真不如生块叉烧包……你的脑子让你拉出去了?还是来的路上被鸟叼走了?敢挤兑明茶的名额,我看你是真活腻歪了……”

邓老先生骂人也有技巧,他知道邓斯玉是养孙女,毕竟不是亲生,不愿落个“虐待养女”的名头,也不骂她,只把事情全推到邓言深头上。

恨铁不成钢,就差拎着邓言深的耳朵往墙上怼了。

眼看着杜明茶进来,邓老先生这才暂时停下,他喝了口茶润润嗓子,瞪着唯唯诺诺两人,这才怜爱地看明茶:“明茶,过来,坐这儿。”

邓斯玉猛地抬头。

她还有些不能接受。

无法接受邓老先生方才还在脾气火爆地骂他们,转脸间又柔和与杜明茶沟通交谈。

这脸变得……未免也太快了。

邓老先生让杜明茶坐在紧挨着自己的位置,看到她纤细的肩膀,先心疼几分,声音放软:“最近练习太累了?怎么瘦了这么多?”

他不能常常看顾这个孩子,外加愧疚使然,只觉她每次看都要瘦上几分。

想把杜明茶放在眼皮子底下更不行,家里的继妻凶恶,明茶断然不是妻子的对手。

邓老先生惦记这个孙女,每次想和她说话,但又找不到话题,只能每次都问“怎么瘦了这么多?”

活像《甄嬛传》里的齐妃齐二哈,和那句“三阿哥又长高了”模样的口气。

杜明茶老老实实坐在他身侧:“也没瘦。”

不仅没瘦,还在病美人白静吟的投喂下胖了点。

“啊,”邓老先生松开手,着重看了眼站着的邓言深和邓斯玉,故意拉着杜明茶的手,提高声音,告诉她,“这次的事我和你干爹打电话说了,他说会让人过来,整个节目都是他投资的呢,你放心。”

沈二爷让人过来?

杜明茶迷茫了。

二爷是闲着没事四处扶贫吗?怎么哪里都有他?

不由得杜明茶深究,邓老先生忽拉住她的手,狠狠地瞪了眼邓言深:“言深,你别以为我年纪大了,不中用,管不了你们……别说我现在好好的,就算哪天我怕死了,你们也别想欺负了明茶!听到没有?”

他手里的拐杖重重敲击到地面上。

邓言深眼皮突突地跳:“听到了,您别这么说……”

邓老先生又言辞激烈地训斥了番这俩孩子,特意差助理给杜明茶的舞蹈老师打电话,这边还没问呢,那边对方立刻毕恭毕敬地说,这次的名额绝对不会再改动。

切全部都按照沈淮与的意思来,保持原阵容不变,坚决不让邓斯玉强加进来。

而之前被些人强塞进来的舞者,也在沈淮与的授意下全部被踢出去。

也个不留。

除却几个的确跳的不理想的,其他的舞者仍旧召回,包括开始被挤走的姜舒华。

通话直接开了免提,放给这些人听。

邓斯玉听着,脸青块白块的,嘴唇颤抖,低着头,感觉脸颊发烫,羞愤到恨不得不在这里。

杜明茶终于放心。

邓老先生很满意这处理速度,他结束通话,怔忡地瞧了瞧杜明茶,才让她离开,去练习。

他心中忽有种蓦然惆怅。

身为杜明茶的亲爷爷,在保护崽子这件事上,他还不如沈淮与这个半路上捡来的干爹呢……

外面月色映照着雪地明晃晃片,邓老先生站起来,腿有点麻了,膝盖也疼。

他早些年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当初陪他同吃苦受累的发妻已经亡故四十多年,只剩他如今坐拥金钱和副每逢阴天下雨便四处关节疼痛的身躯。

发妻亡故,最中意的长子早亡,亲孙子懵懂不知世事,亲孙女又与他不甚亲近。

邓老先生拄着拐杖离开,他不放心,在杜明茶练舞的教室外看了会——杜明茶已经重新归队,在同学中,仍旧十分惹眼。

离开时,遇到杜明茶的老师,老师得知自己险些因养孙女换掉亲孙女时,差点昏厥过去。

现在见到邓老先生,她忙不迭地赶出来,柔声和气地问对方好。

邓老先生交谈兴致不高,但在得知竟是沈淮与亲自来谈时,吃了惊。

上了车,邓老先生轻轻锤着自己膝盖,若有所思。

邓言深坐在旁侧,忍不住叫他:“爷爷,我感觉二爷对明茶有些不对劲——”

被邓老先生巴掌猛捶到后脑勺上,捶的邓言深差点头栽倒。

“在这儿放你娘的狗臭屁?”邓老先生呵斥,“沈二是什么样的人?他能干这种事?你当他和你样,满脑子都是奶|子?”

邓言深默默地坐起来,揉着后脑勺,大气不敢喘。

“我尝过的盐比你吃的饭都多,”邓老先生字顿,“要沈二真对明茶有意思,以后我跟他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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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春晚并不是直播形式,而是采取的录制。

1月17号就开始录制了,和往年样,纵使是市春晚,门票也不对外售卖,仍旧采取邀请制度。

沈淮与早就拿到了票,带着白陶陶和顾乐乐两个小皮猴儿块过来看。

邓老先生得知后,喜不自胜,特意想办法弄到沈淮与旁侧的座位,想要和他仔细谈谈关于杜明茶认干爹的事。

市春晚和先前学校里的那些节目不同,这种大事情,后台管控严格。为了防止影响杜明茶表演状态,也为遵守规则,邓老先生没有去打扰杜明茶,只和沈淮与坐在起,忍着急躁,耐心地看完前面几个他丝毫不感兴趣的节目。

好不容易等到杜明茶上场,只是离得远,穿的舞裙也大同小异,再加上为了营造舞台效果而置办的无数彩雾,让人怎么都看不清她的脸。

邓老先生忍不住四下寻觅,嘀咕:“哪个是明茶呢……”

“左边数第二个,”旁侧沈淮与忽然说,声音低而稳,“现在跑到左三位置、正托梅花的那个。”

舞台上,沈淮与能够清晰地看到她的脸。

哪怕画着表演的浓妆,哪怕身边有无数与她同样纤细的身体……

沈淮与眼中只有个她。

经沈淮与指点,邓老先生仔细瞧了几眼,顿时豁然开朗,心悦诚服:“还真是,你眼真尖。”

这么多的人,就连他这个亲爷爷都认不出自己的崽,偏偏沈淮与眼就能看穿。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淮与看明茶很不般啊!

在他眼里,明茶和其他那些人不样啊!

想到这点,邓老先生顿时身心舒畅,他转脸,小声和沈淮与说:“不愧是做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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