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九章 千里走单骑(8)(2/3)

青木眉头一皱:“那是皇居方向,是谁在斗法?”

耳机中很快传来新的命令。青木招呼一声:“快跟我来,上头要以那栋大楼为中心重组斗法结界,人手不够,我们也被征调去帮忙。”

大楼顶层的豪华餐厅此时一片凌乱,专供客人用餐时欣赏城市风景的巨大落地玻璃寸寸爆裂,狂风呼啸着灌入,吹得桌椅餐具狼藉不堪。唯有一张餐桌岿然不动,仿佛是与世隔绝的另一个世界。

餐桌前,五个昂藏大汉赫然跪倒在地,五人都是一身形制相同的黑色风衣,显然是阴阳省的特工,人人伤势惨重,有的伤口狰狞,鲜血还在不断流出;有的骨骼碎裂,四肢宛如麻花般扭曲;还有的被揭去半边面皮,几乎不似人形......更诡异的是在他们脸上看不到一丝一毫痛苦的表情,反而显出一种欢愉的神态,一种由衷虔诚的大满足驱使他们向着餐桌方向不断叩首,行五体投地的大礼,口中不约而同地念念有词:

“九道开塞,九道开塞,有来追我者,从此极弃,乘车来者,折其两轴,骑马来者,暗其目,步行来者,肿其足,扬兵来者,令自伏,不敢赴,明星北斗却敌万里,追我不止,牵牛须女,化成江海,急急如律令。”

“九道开塞,九道开塞......”

......

餐桌的后方,一个女子慵懒地斜靠在椅子上,她赤着一双玲珑小脚,身着一袭素净僧衣,样式与孙苏合身上穿的一般无二,衣袖上残留着几处还未干透的血迹,但落在她身上,晕开的鲜血似乎也褪去了血腥气,反似樱花点染,别具风姿。

餐厅的侍酒师捧着一瓶名贵的葡萄酒站在她身后,神情迷醉。

“可否为奴家斟酒?”女子举杯问道。

殷红的酒液注入玻璃杯中,映出女子的容貌,一头长发闲闲地挽了个秀雅的发髻,肤色苍白,为本就精致的五官更添一重惹人怜惜的病弱感,在红酒的倒映中,眼波流转,直荡出扣人心弦的妖异美艳。

侍酒师胸口一热,不小心洒出了几滴酒来。酒液落在女子的手背上,她也不生气,只是微笑着放下酒杯,手腕轻轻一抖,余下的一滴残酒顺着她的手指滑到指尖,将落未落。

她望向那位侍酒师,只是一眼,一种无以复加的强烈冲动顿时在侍酒师的脑中轰然炸开,他难以自制地跪倒在地,世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了,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只为吻那一滴残酒。

“跟着奴家念好吗?甲上玉女,甲上玉女。”

侍酒师一脸痴笑,梦呓般跟着念道:“甲上玉女,甲上玉女。”

“来护我身。”

“来护我身。”

“无令百鬼中伤我,见我者以为束薪。”

“无令百鬼中伤我,见我者以为束薪。”

“独开我门,自闭他人门。”

“独开我门,自闭他......”

“玉女反闭护身法?祇女御前1,何必为难一个俗人?”一道浑厚的男声蓦然毫无征兆地出现,声音不大,但却暗含佛门真言的玄妙法门,一时雷音滚滚,一下截断了侍酒师的呓语。

几乎就在声音出现的同时,一只纤长白净的手轻轻按在了侍酒师的肩上,侍酒师轻哼一声,躺倒在地,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呼呼睡去。

“哎呀!”祇女掩口轻呼,又似惊讶,又似喜悦,脸颊上飞起两抹动人的红晕:“竟是红叶真人法驾亲临。奴家失礼,还望真人恕罪。”

话虽如此,祇女却没有半点起身相迎的意思,这句看似寻常的客套话内里其实大有玄机。

来人是个中年男子,气质高雅,面容清癯,身穿墨袈裟,头戴竹斗笠,似乎是一位苦行的僧人。祇女虽然是初次见到此人,但是她一眼便瞧出了对方的身份。来人的容貌与泉家当代当主泉红叶几乎一模一样,而且绝非后天易容,祇女是此道行家,岂能逃得过她的眼睛。天生如此,又是作僧人打扮,此人的身份已是呼之欲出。听闻泉红叶有个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泉青苔,想来就是眼前这人了。

兄弟阋墙是高门贵胄千百年来长演不衰的戏码,尤其泉家地位独特,规矩森严,一辈人中,只有一人可以继承家主之位,一切权威、正统、神秘......都与这个“唯一”相生相成,而他的兄弟姐妹必须被体面地放逐,或是去神社终生侍奉神明,或是入寺庙一心参禅礼佛。

若是兄弟之间没有心结,那泉青苔此刻应该在某个佛堂老老实实地诵经,终身不踏外界一步,而不是突然出现在这里。

祇女在泉青苔现身之前没有察觉到他的接近已经是吃了个暗亏,又被他坏了施法的仪式,心里又惊又恼,于是立刻以言语作出回击,故意把他认作泉红叶,同时又将“真人”读作了mahit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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