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罪名(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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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木明瑟馆。

贵妃得知了这个消息,不免一片黯然。

她了解皇上,在上回皇上来看她的时候,不必皇上说,贵妃就知道,皇上不会饶恕自己母家的。因为皇上面对自己虽然十分关怀,却也十分紧绷,似乎怕自己要说什么似的。

贵妃试着开口:“臣妾有一事相求”时,皇上的眼神都变了。

皇上从没用这样帝王的眼神看着她。

贵妃只觉得心碎,到了嘴边的为二哥求情的话,就变成了:“臣妾实在体弱,不能照顾福惠,不知能否劳动皇后娘娘一段时日。”

她真怕护不住自己的儿子。

待到母家彻底败落,自己难免受牵连。若再把福惠放在身边,与其防着皇后或旁人忍不住动手,不如将养育福惠的责任放在皇后身上,这样为了自己的名声清白,皇后也不得不好好保护福惠。

可没想到皇后宁愿惹怒皇上,自己‘立即病倒’以至于丧失一部分宫权,也不肯接手福惠。

而熹妃那里……四阿哥已经能独当一面,为母亲分担了,也让熹妃免了这个烫手的责任。

贵妃在灰心中安慰自己:也好。既然是四阿哥提出来的,平时面上必得照料福惠。

若是将来四阿哥为太子,有这段时日的兄弟相处,也可留情。

因着贵妃的病一直不见起色,太医只回禀了不能挪动。中秋前,皇上便没有再回紫禁城。

除了贵妃不易动身外,对皇上本人来说,比起京城,圆明园才是他更熟悉更用心改建的园子,在这里住着,他觉得更舒适些。

中秋乃团圆佳节。中秋节前两日又是弘历的生日,圆明园内规矩少,便着实热闹了一番。

为了配合节日的气氛,钦天监在磨洋工几个月后,终于定了弘历弘昼大婚的日子。

弘历定于雍正五年三月,弘昼定于同年九月。

虽是后年才能正式大婚,但日子好歹是定下来了,加上宫中大婚礼仪繁琐,这一年半的时间,还真不是多宽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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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中秋前后,在皇上去探望过贵妃后,足有二十来天的时间,皇上没有再惩处年羹尧。

当然,彼时年羹尧已经不是年大将军或是年将军了,只是一个叫做京章的闲散不入流的官。

具体的工作,说的通俗易懂一点,就是在杭州城外看大门。

朝臣以为皇上对年羹尧的的处罚就是到此为止了。

毕竟宫中有贵妃和七阿哥,罚到这一步,年羹尧的官职也不可能再低了。皇上说不得也想要网开一面,免了年家的抄家。

然而九月初,皇上忽然下令,即刻逮捕年羹尧押送京城论罪。

耿氏私下问宋嘉书:“年将……前将军,这又是怎么了?怎么看守城门还能犯大错吗?”

不光朝上,连后宫人都觉得,皇上贬年羹尧去看杭州东大门,已经是出够了气。毕竟这是个无官级的职位,还十分的没有体面,也算是皇上罚的够狠了,其丢脸程度是任何人在贵妃跟前都不能提‘大门’两个字的程度,可见皇上罚的刁钻狠辣。

而且年羹尧从前的甭管一等、二等还是三等的公爵都被夺了,当然,次子年富的爵位也没了。

但其父年遐龄的爵位,皇上没有褫夺,只说是贵妃之父,便留着了。

这也是朝臣看来,皇上对年家处置画句号的象征:年羹尧的官职一路跌到底,年希尧本身就没什么本事,年遐龄作为贵妃生父,七阿哥的外祖父,没有加罪,就留个空头爵位,好似一切都完美落幕了。

谁知皇上突然又大发雷霆,要把年羹尧提到京城来问罪。

宋嘉书挑着石榴籽儿吃,边道:“据说是说了些抱怨的话,惹得皇上大怒。”

耿氏惋惜道:“你说这位前将军也是,你抱怨啥呢?你若是在城门口天天跪谢皇恩,痛哭流涕地认罪,以咱皇上的脾气,等过了气头上说不准就好了——到底有贵妃和七阿哥在呢,以后说不得就饶了他了。”

宋嘉书想,要能这样做,就不是年羹尧了。

她跟耿氏说的轻描淡写多了,其实年羹尧不是‘说了几句抱怨的话’这么简单。

前年大将军在杭州城门口搞起了聚众演讲。

作为曾被御赐黄马褂的人,年羹尧旁的公爵、将军服制都被收了去,唯有这件黄马褂是因军功而赏非因官位而有,就没有被没收。

于是年羹尧就穿上衣服,腰上再系上皇上曾经赏赐的黄缰,一身灿烂的黄色就在城门口搞起了讲话。

反正本职工作就是看门,年羹尧站在大门口方便极了。

演讲的主题包括:这世上功臣难做的旧例;飞鸟尽良弓藏的典故;以及自打当今皇上登基来,被皇上的抄家的臣子姓名串联、被皇上责罚的兄弟数目总结等等要命的主题。

甚至还有一个最要命的演讲,吓得与年羹尧一并看守城门的同事魂飞魄散,年羹尧居然讲起了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十三日,先帝爷驾崩那一晚的离奇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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