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上树(2/4)

白南见人都走远了,才回头戳了小白菜一指头:“你啊,就是太老实,瞧瞧人家苏谙达,甭管平日在下人里多么威风,该奉承的时候,一点儿也不打磕绊。”

刚才给自家格格行礼,分明就是按着给侧福晋的规矩行的。

一点瞧不出不甘愿,一脸对格格的真诚爱戴。

宋嘉书直到看不到弘历的背影,才转身进去:“都再歇歇,离着请安还有时辰呢。”

然而躺在床上,宋嘉书却有些睡不着了。

她想起刚才树上的四爷。

他大约是觉得天光尚黑,而且又身在树中,旁人看不见。四爷的表情就不再是以往的冷面或是深沉,他露出了一种……宋嘉书想了半天,觉得最恰当的形容词,居然是弘昼脸。

没错,四爷脸上出现了弘昼的表情,有种满不在乎理直气壮的神色。

宋嘉书看着帐子上的花纹:要是太子爷尚在,四爷注定了只能做一个好好办事的臣弟,做一个富贵王爷的话,四爷这一生会不会过得更快活些。

半晌,她放弃思考这个人生幸福的高级哲学问题,转向了另一个更现实的问题:凝心院痛失石榴几十,帷帐一副,不知道前院给不给报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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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没睡回笼觉,这一日往正院去,宋嘉书就到的早了一点。

从前不管是侧福晋还是格格们到早了,都是在正屋坐在该坐的位置上等候福晋。

然而今日,赤雀却来请宋嘉书进侧间。

福晋已然妆饰完整,也念完了佛,正在吃每日清晨念佛后的一杯茶。

她手里还捏着佛珠,脸上带了点和悦的笑容,吩咐赤云给宋嘉书倒一杯茶来。

宋嘉书觉得这待遇来的太快太好,有点让人发蒙。

直到请安结束回了凝心院,派出白南打听一二,宋嘉书才弄明白缘故:原来是弘历早起还特意往福晋处请安辞行了。

听说福晋在礼佛,就在门外磕头拜别嫡母这才离去。

福晋自然是高兴的:弘历虽入了宫,得了皇上青眼,但对她这个嫡母一如既往,甚至比以往还要恭敬。不管这孩子是真的孝顺懂事,还是做出来的样子。但只要他肯做这件事,就是尊嫡母的态度。

福晋所要求的,就是一个尊敬和礼数。

宋嘉书听了,也觉得心里欣慰,弘历这孩子,是能清醒的看到该做什么的。

哪怕从前福晋从未额外照拂过他,哪怕福晋知道他跟弘昼时常被三阿哥欺负,也只做不知,可此时,弘历不会怀有怨怼,对嫡母,该有的孝敬一定会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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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且说前院,弘历需要上书房,故而早早乘了马车进宫,四爷且要再等等。

用过早膳后,四爷便叫人将今早的石榴开两个吃。

上一回从凝心院拿来的石榴就不错,今儿一吃,四爷就越发觉得今年的石榴很甜,比往年都甜。

苏培盛就道:“奴才听说,地气儿好的地方石榴结的好。”

四爷点头:“正是这话,譬如一家子要走鸿运,家里花木也葳蕤葱茏,若是要败了时,你瞧着草叶都失了神气,正是花草树木都是有灵的。”

说到这儿,四爷又捏了一粒石榴籽儿吃了。

大约是今年凝心院的时运到了。

他又想起皇阿玛对弘历的考评。

虽说四爷如今并未选定自己的继承人,也觉得此时定此事为时尚早——孩子们都没长大呢。

但只见弘历现在展露出来的天赋和能力,在四爷心里,这起码是个可以重用的儿子。

若是自己顺利登基,弘历最差也跑不了是个能办差掌实权的亲王。

若这样说,钮祜禄氏也是个有后福的,更难得也是个聪明的惜福人。

四爷吃了一会儿石榴,又想起钮祜禄氏幽怨的语气,想着把人家石榴摘的一个不剩,似乎也有点过分。

于是四爷道:“今年中秋的官制月饼做的不错,昨晚席上我瞧着钮祜禄氏吃了两个。罢了,女子多半爱甜,既如此,就将这里的两盒也带了去给她吧。”

然后亲自带了两匣子新的月饼,往凝心院去。

倒是让苏培盛暗地里咋舌:原来四爷除了会关心年侧福晋吃什么,眼里竟也会看到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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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大院。

寿嬷嬷拍着年侧福晋的脊背,眼睛红红道:“我的主子,奴婢求您叫个大夫瞧瞧吧。您从昨晚宴上就一直难受,还强撑着坐足了宴席。回来又吐了两回,一夜都几乎不曾合眼歇歇。好容易早上好些,您又偏要去正院请安,果然回来又闹不舒服起来……”

年侧福晋接过帕子自己擦了擦唇:“罢了,嬷嬷又不是不知道,自打爷要给我的儿子满月就起名,福晋待我就只剩下面子情,实则心里顾忌着呢。昨儿四阿哥从宫里回府,人人都高兴的事儿,我偏要闹出不舒服来,爷跟福晋不知该怎么看我呢。”

寿嬷嬷只得含泪道:“那奴婢这就去请大夫来。您这症状,实在是像……”

年氏又摇头:“就为了这胸闷气短又爱吐的毛病,已经请了三回大夫了,爷也陪着看了一回诊脉,结果全不是喜,还不知落了多少人的笑话呢。”李氏在今早请安还说‘年侧福晋最是娇贵呢,每回连着不舒服都像有喜了。白让人欢喜’,听得年氏越发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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