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命格(1/2)

("[清]娘娘负责躺赢");

待宋嘉书从正院回凝心院的时候,

耿氏已然等在了门口,既没有旁人,耿氏见了她索性一福身,

笑嘻嘻道:“见过侧福晋。”

“平身吧。”宋嘉书故意拖长了声音。

两人同时笑出了声,然后才一并进屋。

虽说圆明园景色优美,

但总不如凝心院住着安心。连白宁白南都觉得,

在圆明园处处走动不便宜,不如回了府,

熟门熟路的,想要杯茶要碟子点心都方便。

此时白宁端上茶点来,

耿氏一见就笑道:“姐姐如今的份例可是跟侧福晋一样了,大膳房的人最是灵通。”

宋嘉书只是莞尔道:“其实名不正言不顺的,

也没什么意思。”顿了顿:“唯一就是银子多些。”这点是再好没有了。

耿氏如今待她自然只有更亲热的,听宋嘉书说起银子来,

便道:“前两年我就跟姐姐提过,

这银子啊,

放在手里也生不出崽儿来,

不如通过母家拿出去置地或是买几个商铺,

让钱生钱。”

理财专家耿氏苦口婆心:“咱们的母家里虽都不是什么大官,但有王府这个靠山,

只要买卖不大,

不坑蒙拐骗给府里丢人,总是护得住的。银子自己滚起来,总比一直捂在手里,闷在匣子里的强吧。”

宋嘉书却摇了摇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阿玛额娘和兄弟的性情。”

官的大小跟生意头脑没关系,钮祜禄氏跟耿氏的阿玛仕途级别差不多,经济头脑就差远了。

可以说钮祜禄氏一家子都不是能做买卖的人,

倒是那种做生意会被人当成肥羊给人送钱的冤大头。

不过耿氏提起这事儿来,宋嘉书就说了一句:“你的银子也不要都放在外头,一时要用的时候不称手。”

要是都用家人的名字买了地或是铺子,等来日一进宫,一时来不及脱手换成银子,那时候家人再想传递东西进宫可就难了。

两个人说了一会儿令人愉悦的银子,耿氏又羡慕道:“姐姐如今是不用愁了,弘历有了这样的大出息。”

宋嘉书望向窗外,冬日天空高远,一片蔚蓝无云。她能看到蓝天,却看不到宫中去。

便道:“入宫自然是荣耀,可如今见一面都难了。”

耿氏闻言唏嘘道:“姐姐说的也是,弘历入了宫,非年节只怕是不能出来了,想想真是不舍得。”

主要是宫里的日子又难过,阿哥入宫后要常常跟在皇上身边,伴君如伴虎不说,宫里还有年岁跟弘历差不多的皇子们,还有弘皙这种一直跟着皇上的皇孙——这一重重大山压着,要是出了风头说不得要被人坑,要是不出头,又会泯然众人,于府里无益。

耿氏自问,虽说弘昼没有得康熙爷青眼,让她有些失望。但她也是喜忧参半甚至松了口气的:要是弘昼这个脾气被选进宫里,估计她得担惊受怕的天天睡不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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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氏舍不得儿子,但有人很舍得儿子,很想儿子入宫。

比如李氏。

她正对着弘时咬牙呢:“那日我们女人家都不得到前头去面圣——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就让弘历这个小子入了皇上的眼?你才是长兄,难不成他敢压着你去抓尖卖乖吗?”

闻言,弘时脸上不由带上了痛苦面具。

额娘问的这话真是的,让他说什么呢。

当日在牡丹台上,皇玛法确实是按着序齿长幼见得他们兄弟,然后轮着每个人都问了不少的话。但当场皇上并没有表露什么,甚至给每个孙儿都是一样的赏赐。结果用膳的时候,忽然就宣布要将四阿哥带进宫抚养。

皇上骤然开口选了弘历,他有什么法子!

如今弘时自己想起来当日情形也后悔的很,觉得当时自己紧张了,好多皇玛法的话都答的都不好。

其痛苦,就像是两个人吵架,当时没说上话被人怼的哑口无言,结果晚上睡觉的点,在被子里骤然想起了精彩的反击,可早都凉了啊!

弘时自己被弟弟比下去就够懊悔的了,再被额娘一个劲念叨“弘历那小子定是使坏了!”“你就是太老实!”这样的话,心里就更郁闷了,还不如弘历真的使坏了呢,起码不是自己的错。

弘时被李氏搞的再也不想进后院,正妻和小妾处都不去了——一旦过去,李氏就会叫他,然后反复唠叨一件事:为啥弘历能进宫,为啥你不能。

于是弘时收拾收拾住到前院去了。

董鄂氏只得又哭了一场:夫君跟自己情分不好也就算了,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正如雍亲王跟福晋,哪怕情分不好,但这世道是夫荣妻贵最要紧。

在董鄂氏心里,雍亲王府的阿哥们面圣,弘时作为长子,赢面自是最大的,心想着,你若有出息,我这个正妻脸上光辉不说,也好免了我阿玛额娘的担忧。可如今弘时又叫弟弟比下去。董鄂氏也佛了,随便吧,你爱睡哪里就睡哪里。

但弘时不回后院,李氏抓不到他,就又要抓着董鄂氏念叨,本都认命的董鄂氏险些要疯。

她只得端着一张冷脸在李氏处出神。

只听李氏道:“钮祜禄氏不过生了这一个儿子罢了!”

董鄂氏口中不敢说话,只能在心里不断吐槽:人家虽然就生了一个,但生的这个管用啊!

李氏又道:“如今她竟然也能跟我平起平坐!”

董鄂氏心里继续冷笑:“什么平起平坐,虽说凝心院没有正式侧福晋的册封,但府里人人都更重视那里好不好?人家还有个在宫里由皇上亲自教养的儿子,眼见得是有将来的,如今哪里是平起平坐,根本是上下颠倒。”

冷笑完又想起这个比不过格格的侧福晋,是自己夫君的亲娘,跟自己是利益相关的。

董鄂氏好生难过。简直是生活在恨与痛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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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爷既奉皇命出京巡查八旗,福晋便下令府里守好门户,必要内言不出外言不入。

正好也过完了年节,福晋也就以四爷不在家为由,不肯出门走亲访友,便有帖子,也极少会客。

直到三月初一。

福晋迎来了一个久违的客人:平郡王福晋曹佳氏。

接了这个帖子,福晋却不得不会了:因着四爷不喜平郡王和曹家,上回平郡王福晋拜访雍亲王府,四爷便不让自己出面,只让年氏和钮祜禄氏接待曹佳氏。结果不知被平郡王还是谁,直接一状告到了御前,四爷还为此吃了几句康熙爷的挂落。

这回平郡王福晋再递帖子拜会,且还是正经事,福晋不得不接着,还得自己郑重出来待客。

万不能在这时候,让皇上再为此事心生不满。

其实上回的事儿,曹佳氏也是有些郁闷的。

上回自己来雍亲王府,福晋称病未见,只让侧福晋和格格招待自己的事儿,她自己并不觉得怎样。

实在是她本就是曹家这等包衣人家出身,一朝抬旗被指给郡王爷,这京中宗亲勋贵,八旗贵女对她多少都有些嫉妒加看不起,曹佳氏已经习惯了。

结果倒是被平郡王一时不忿说了出去,又被有心人一状告到了御前,据说皇上还为此斥责了雍亲王。

给曹佳氏恼的呀,直抱怨平郡王:你虽跟八贝勒更亲密些,但你本就是铁帽子王,何苦趟皇家夺嫡这一趟浑水。这样给人做了筏子,生生得罪了雍亲王去,难道有什么好处?

平郡王当时也有点后悔来着,但他随即又被皇上安排去西北辅助十四爷,跟雍亲王府就更少了来往,也就更没什么弥补交情的机会了——现在他负责帮着十四爷办差,想半路去投靠四爷,人家也得信啊。

直到现在。

雍亲王府有潜龙出渊的架势,让平郡王府有如口含黄连般,只恨没机会上门。

现在,终于有了上门的理由,平郡王妃立刻就到了。

曹佳氏带着一脸的笑,对福晋说起此事:她的嫡长子,爱新觉罗·福彭同学,被皇上点中,做了雍亲王府四阿哥弘历的伴读。

对平郡王府来说,这可真是天降喜事,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既然是来修复关系的,曹佳氏的话语就很谦卑了:“犬子顽劣,皇上隆恩自不敢辜负,日后必好生伴着府上的阿哥读书。”

福晋知四爷不怎么喜欢平郡王,更不喜欢曹佳氏出身的江南曹家。但伴读是皇上亲自挑选的,足见圣意是要护着平郡王府和曹家,福晋自然也不能怠慢了,只是端着微笑跟曹佳氏打太极:“你也太客气了,福彭是平郡王世子,能给我们弘历做伴读,自是皇上的恩典呢。”

两个人一齐赞叹了半日皇上英明,皇上最棒。

曹佳氏就提出来想见一见钮祜禄格格。按理说夫人社交,想要见府上妾室不太和规矩,但曹佳氏现成有理由:“上回有幸见了府上侧福晋和格格,都是温柔敦厚的人,可见福晋持家严明。”

上回都见了,这回也不好不给见。

福晋就命人去请‘温柔敦厚’的钮祜禄氏。

宋嘉书闻此消息也吃了一惊:算起来,给弘历做伴读的这位福彭同学,就是曹寅的外孙,曹雪芹的表哥啊!

世事真奇妙。

宋嘉书第一反应就是,弘历,快抓住你伴读的表弟,看看完整版的红楼梦。不过,现在的曹家还是繁盛之时,曹大家应当还在锦绣丛中做公子哥呢。

曹佳氏想见一见弘历阿哥的生母,也是为了上回的事儿:若是在宫里吃了挂落的雍亲王,回来又把火发给这位钮祜禄格格,那岂不是也要算在平郡王府头上。

如今自己儿子,要给钮祜禄氏的儿子做伴读,曹佳氏是做人亲娘的,自然要看看钮祜禄氏的态度。

看完后放心的告辞了。

回府的马车上,嬷嬷还在旁赞道:“到底是雍亲王府,处处规矩的很,那位钮祜禄格格如今是母以子贵,可看着还是那么温和有礼,凡事只跟着福晋行,当真是好教养。”

曹佳氏点头:“不这样谨慎聪明,如何养的出入了皇上眼的儿子呢?”

她也有点惆怅,平郡王还在八爷等人的车上没下来,这边皇上却已经把他们府架上了雍亲王府的车,真是……两难。

想想皇上近来的种种表明立储之心的举动,想想自己的长子已经做了弘历阿哥的伴读,曹佳氏的心,已然偏到了雍亲王府上头。

回去给郡王爷写封家书吧,在西北,可不只有十四爷,还有雍亲王府侧福晋的兄长年羹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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