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不满(1/2)

("[清]娘娘负责躺赢");

这事儿还要从太后的丧仪完毕说起。

四爷知晓了弘时跟八爷九爷十爷的儿子们搅在一起,

对自己的弟弟却不闻不问后,还没来得及修理弘时,弘时同学已经自己一头碰过来了。

他是来请四爷同意,

他要去参加九爷长子弘晸的生辰。

四爷:……

四爷当时已经出离愤怒,

不想再花时间跟弘时生气了。于是连解释都懒得解释,直接让弘时滚回去读书,没有他的允许,

弘时半步也不能离府。

弘时的细胳膊拗不过四爷的粗大腿,自然委屈满腹的应了。

在被关禁闭的时间里,弘时不免又想起当日兄弟们聚在一起,

说起自家阿玛严苛之事来,弘时便在心中嘀咕:阿玛这样没有人情味,跟异母兄弟也罢了,但与亲兄弟十四叔都生份实在是不可取。

甚至替四爷发愁:阿玛你这样不近人情皇玛法能喜欢你?阿玛你会不会把我们雍亲王府带到沟里去?

可以说弘时同学,

真的是杞人忧天仙了。

像是倒数第一在关心学霸,你这样学习能考好?

弘时同学作为倒数第一名,担忧了四爷这样的优等生良久。直到这回,

弘时又收到一张请帖,

就壮着胆子再次来劝四爷,

在他心里,

这是把阿玛从迷途上拉回来。

“阿玛,

弘晟堂兄是三伯的嫡长子,这回又是二十岁整生日颇为郑重。听说各府的阿哥们都会去。阿玛,

弘历弘昼都还小不顶事,儿子收了堂兄的帖子,若是不去只怕不好。”

四爷这回准了。

弘时是个阿哥,不是个姑娘家能永远锁在深闺里。与其一直盯着他不出门,

不如趁这趟让人跟着弘时,看看老八老九到底想干什么,总是让儿子们勾着弘时出门。

况且诚亲王府算是比较中立的,他府上嫡子的生辰宴,各府都去人,雍亲王府也不能太独了。

于是四爷准了。

他把弘时当成诱饵放出去,弘时却把自己当成主角抬出去。在他心里:阿玛终于迷途知返了!他可要出门给雍亲王府争光,让人知道,雍亲王府不是所有人都不近人情,他就是一个礼贤下士温和有礼友爱兄弟的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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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允准的弘时,这两日凡有功夫就往李氏这跑。

而且一进来就眼睛不是眼睛,眉毛不是眉毛的发急:“额娘,你知道阿玛让给弘晟备了什么礼吗?”

李氏给他倒水:“你这孩子就是急脾气,瞧瞧这嘴唇都干裂了,春天本就燥……”

弘时打断:“都什么时候了还顾得上这些?”

“阿玛这回让我去参加弘晟堂兄的生辰,正是我结交兄弟们的好时候,自然要事事准备的妥帖,不能让人看笑话。”

上门贺生日,自然要带着礼去。

弘时见四爷答允了自己去参加生辰宴后就没有下文了,不免发急,今日又斗着胆子问了贺礼之事。

四爷就让他去库房领一套文房四宝,一套马具做贺礼。

弘时喝了一口茶,不满道:“阿玛还当是自己给侄子备礼呢,就这样简单!前两日九叔家的弟弟特意送了他们几个人备的礼单给我,说是怕我第一回给平辈兄弟过生辰,拿这个做个参考,备的太过隆重倒是教兄弟们不安。”

弘时颇为感动,觉得弘晸真是体贴啊,说的话也顾全他面子,只说怕他备隆重了。

想着礼单,弘时就越发急了,茶水也放下了:“他们都很备了些新鲜玩意儿,有上好的山水架、桌屏、博山炉、玉砚台,甚至还有黄公望的画儿!一看都是花了心思的。”

“算起来,竟是我的礼最单薄最没意思。”

这收礼的人一看不就知道,这肯定随手从库房拿的呀。

李氏拍了拍他的肩膀:“若是如此,你可不能落于人后,才第一回参加兄弟们之间的小聚,就让人觉得小气。”

“你在外头的事儿上自然比额娘有眼光,要买什么就叫人置办,你放心额娘这里有银子。”

弘时这才开了脸露出点笑容:“额娘放心,我必与兄弟们好好结交。尤其是弘皙堂兄和十四叔家里的弟弟,都是能在皇玛法跟前儿说上话的,有他们提着好多着呢。”

李氏想起四爷这一年来对自己的冷脸薄情,想起死去的女儿,有些酸楚的点点头:“好儿子,只怕你的前程都得靠你自己了,额娘也靠着你。”

这位好儿子弘时有了银子能办的事儿就更多了。

他不但给弘晟备了礼,还给九爷府里的弘晸也备了一份,算是弥补当日自己没能参加他的生辰。弘时觉得自己真是周到极了。

弘时花钱另备礼的事儿,四爷自然也是知道的,但他已经不想再跟这个儿子掰扯这些事儿了。

有的道理不是能言传的,这种玄妙的政局只能当事人自己悟出来。

如今四爷甚至希望八爷九爷那边能不大不小坑弘时一次,让弘时幡然醒悟,外头的堂兄弟都是披着羊皮的狼,只有自家兄弟才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人!

无奈弘时跟四爷,虽然是亲父子,但却没有点亮心有灵犀技能,反而开通了南辕北辙的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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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二十六日,在诚亲王府的弘时,送上一份颇为出彩的礼,跟弘晟堂兄寒暄过后,就又被几个兄弟拉着吃酒闲聊。

院子里处处是细细的鼓乐之声,训练有素的下人们川流不息,兄弟们笑语不断觥筹交错,这一切对弘时来说都是新鲜而美好。

他几乎能想象到,自己以后接班做了王爷后,日日过的就该是这样的日子:兄弟们对他亲厚尊重,下人们诚惶诚恐的恭敬,各府来往应酬热闹。而不是动辄就被阿玛拎过去劈头盖脸的训一顿,连苏培盛这种太监都敢不答他的话,一问三不知。

弘时想,他是龙子凤孙,天生的尊贵,就该过这样的日子。

喝了几轮酒,敬过了过生辰的主角,弘皙就带着太监回宫了。

他在,众人还要庄重些,恐他回去跟宫里皇上说话。弘皙一走,场子就更热闹了。

不知是谁,就提起了世子之事。弘旺就敬弘晟:“听我阿玛说,三伯明年就准备上书请圣旨封世子,这里先敬堂兄一杯。”

弘晟又是嫡子,又是诚亲王府的长子,世子之位是跑不掉的。

弘晸本来就跟弘时坐得近,此时就对他笑嘻嘻道:“这种事儿没有单个的,听我阿玛说,五伯也要一起呢!毕竟,得几位亲王伯父府上先带头,别的叔伯们才好动。”

要是旁人说,弘时还不信,但九爷的儿子说,弘时自然要信。

五爷跟九爷是亲兄弟俩,都是宜妃娘娘所出,自然消息都是准的。

弘时的耳根都热起来,仿佛刚才喝下去的酒又全都倒流回来涌到头顶上。

弘晸的声音在他耳朵里都有点发飘,但这些字每一个都刻到他心里去:“五伯想要请立的世子是弘昇。”

弘昇,弘时知道这位堂兄……他也不是嫡子!

五叔的恒亲王府上跟自家很像,都没有嫡子!弘昇跟自己一样,都是侧福晋所出的庶长子。

他可以,自己当然也可以!

弘时回到府里的时候,还觉得耳朵和脸庞都滚烫,借口喝多了就回自己屋里呆着准备静静。

他想要静静,四爷比他还想静静。

跟着弘时去的小太监,虽是弘时很信任的人,但对太监来说,四爷才是最要紧的主子,于是尽忠职守的做了二五仔,回来就把阿哥们所有的对话都传达给了四爷。

四爷听了,提腿就往年氏处去了,他实在要吐槽一下。

“老八老九生要离间我父子之情!”

这简直就是阳谋了。

把诚亲王和恒亲王要立世子的事儿告诉弘时,就是不怕四爷知道。

你知道又能怎么样?难道你敢请立这么个被人吊着跑的儿子当世子?但你若不立,三个亲王府,独有你不给儿子请立,弘时心里怎么会没有芥蒂。

这就是明晃晃给四爷出难题了:你看你怎么办吧。

年氏是知道的,八爷九爷的性子,惯会羚羊挂角似的出招,从细处着手就让人吃个说不出的亏。

四爷现在就很憋屈。

被人算计憋屈,最憋屈的是自己儿子还被人算准了。

年氏见四爷恼火,就道:“爷若是跟三阿哥敞开了说体己话,三阿哥必会体谅爷的一片慈父之心。”

四爷冷哼了一声:“他若是个明白的,今日就该看出旁人的离间之意,来将这些话禀给我知。如今他自己要钻旁人的套,我拉他也是拉不住的,只怕还会觉得我这做阿玛的耽搁了他的前程!”

年氏不说话了,给李氏的儿子说句好话,也是怕四爷气坏了。

再说好话,那就是以德报怨,年氏一点儿也不肯干这样的活。

她的手放到小腹处:这个月她的月事没有来,只是月份尚浅,自己的脉象又弱,大夫还把不出来。

再等等,说不定她又有了孩子呢。

若是真有了孩子,那此刻四爷对弘时越失望越好啊,将来自己的孩子才有好处,否则弘时做了世子,再想拉他下来就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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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十日,福晋带着两位侧福晋入宫。

宋嘉书跟耿氏在家里看门。

福晋走之前交代了府里的管家媳妇们,有事儿报给两位格格,这会子两人就尽职尽责坐在一处,边闲聊边预备着府里有人来回事。

“这一封就五个主位娘娘呢。”

宋嘉书点头,康熙爷手里的主位是众所周知的难拿,而且他老人家不好单个提拔个别同志,而是喜欢批发升职加薪。

于是许多同志功劳都攒够了,才等来时隔多年的升职加薪。

比如七爷的额娘成妃娘娘,康熙爷所有的成年儿子里也就这位生母最后一个晋封,大约也是七爷不良于行的关系,康熙爷冷酷的表达了自己的不喜。

再比如这次终于拿到正式册封书的密嫔王氏,这些年她十分得宠,已经生下了三个阿哥,待遇早就提上来了,如今终于等来了正式位份。

耿氏心有戚戚:“这几位娘娘也算是熬出头了,别的没出头的……”

她没再往下说,康熙爷大封六宫的频率都不是按年算,而是按十年起步算。

这回轮不上晋封的,看看皇上的年纪,估计这辈子也轮不上了。

是不是主位天渊之别。

比如当年十三爷的母亲的过世,皇上追封了敏妃以妃主位葬了,从太子起所有阿哥们都得为庶母守孝,不能剃头。要没有这个位份,在紫禁城死了就死了,不过是个庶妃的话,丧礼立刻就会寒酸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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