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双失(2/5)

这些年皇帝的委屈给的,他都打落牙齿和血吞了,但别人给的,他自然不肯吃气。

福晋起身应了,只道会让府里的人各自安分守己,还提了一句:“钮祜禄氏和耿氏要随我做些杂务不得闲,年氏要养胎,其余人闲着也是闲着,多抄些佛经也是好的。”

四爷点头表示通过,允许了福晋给大家布置作业。

福晋想想李氏也要在屋里抄经,忙碌烦恼的心情无端就灿烂了一点,然后语气更平和了些:“爷,虽说太医算着,年氏还有半个多月才生,但妇人生产是说不准的。”

“横竖大报佛寺不远,快马不到一个时辰也就到了。府里每日派人去给爷报一声平安,若有急事再遣人去报给爷如何?”

见四爷微微沉吟犹豫,福晋就明白了:合着刚才您光顾着生气要去寺里,竟忘了家里还有个快要生产的爱妾吗?

福晋只得婉转道:“凡女子第一回生育只怕都要七八个时辰,爷听了信儿若是赶回来倒也来得及。但爷要是不放心,便等年氏诞下孩子再去大报佛寺礼佛吧。”

也巧了,赤雀正巧领着那两个永和宫派出来的老姑姑来回话,她们是看过了新人后,再次来向福晋重申善待新人的。

一见这两位,四爷直接拂袖而去道:“就这样吧。”

永和宫的老姑姑回了宫,虽然是含蓄了再含蓄回禀,但事实还是四爷只看了二位新人一眼就走了,德妃忍不住有点气恼:都这个岁数了,子嗣稀薄,难道还要挑那些貌美纤弱的女子服侍吗?额娘还不是为了给你两个好生养的?

再听说四爷当着永和宫的人就说要去寺里,更是气恼里带了伤心。

宫里也没人敢劝——娘娘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女人到了这个时候性子难免不可言说,何况谁不知道娘娘跟四阿哥是多少年就有的心结,就算心腹敢劝,也要能劝才行。

永和宫一片噤若寒蝉的死寂中,只能听到德妃失望的叹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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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院。

宋嘉书觉得,福晋绝对跟自己想法一样,觉得四爷不在能轻松点。

两人的状态都特别像在事业单位工作的人:顶头上司在的时候,要提着一口气好好表现,上司不在才能松弛下来干自己的事儿。当然也不能一直只埋头干活不让上司看到,该表现还是要表现。

宋嘉书也认识到了福晋多烦李侧福晋——她手里忙了一半的春日宴菜单都放下了,先让人去各院子通知:除了年侧福晋养胎,其余的人,都给我把佛经抄起来。郭格格和几位连格格都不是的侍妾写不好字,那也没关系,把佛像经幡给绣起来,力求让整个雍亲王府所有主子半主子都沐浴在佛祖的光辉下。

耿氏就忍不住松了口气:比起算账,她更烦坐着抄佛经,一个走神就得重来。

福晋吩咐完佛家功课,转回来面对二人的态度都佛光普照的温和了起来:“再辛苦这几日,爷的意思是,等着圆明园的花再开的好些,请了这场宴就完了。”

说完,福晋命人上燕窝粥来,让两人用了点心再接再厉,好生对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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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大院。

“主子,福晋让那边儿闭门抄佛经呢。”寿嬷嬷边说边指了指西边。

年氏的腹部已经很大了,只是身量依旧纤纤。

听了这话,蹙着的眉头也没有松开,依旧宛如西子捧心一般。

寿嬷嬷苦口婆心:“主子,那边倒霉了您怎么还不高兴呢?福晋那边还说了,爷最关心主子,让每日把您的脉案和饮食都送到大报佛寺去。”

年氏望着窗外明媚如许的春光:“李氏倒霉是她该当的,我只是心疼爷……”

四爷是真的动气了,这气性里只怕还有八分是伤心,但他又不肯表现出伤心,所以才这般走了。

年氏知道是什么缘故。她命人去给两个新人送赏的时候,回来的丫鬟告诉她,那两个新人别说姿色过人了,就连姿色都没有。那时候她是松了一口气也欣喜的,她自然不想自己怀着身孕,有人占走四爷的心,这新人自然越丑越好。

可今日她看着四爷的模样,心疼的要命,又恨不得这新人是满宫里最漂亮的两个宫女,让四爷能在兄弟跟前抬头挺胸,告诉那些人,皇阿玛和额娘偏心我,把最好的都给我。而不是这般,被人讥笑挤兑了,只能窝着一口气,怄的回来发闷。

比起自己的一点醋意,年氏是真盼着四爷能得到最好的。

寿嬷嬷安慰了好一会儿,年氏才缓过精神来:“爷出去散几天心也好。”

年氏是心里满满都是四爷,只要四爷向着她,年氏看待李氏不过是‘你挑衅我我就反击,你别碰瓷我我就不理你’的态度。但她身边的人可不是这样。刚进府那一年,西大院仗着有协理府里中馈的权利,也仗着有三阿哥,给东大院吃了多少闷气啊。

主子有看不到的地方,奴才可是实实在在受气受欺负来着。

所以寿嬷嬷在这点上倒像是福晋的奴婢,看到李侧福晋倒霉就心花怒放,这会子又把话题绕回来了。

“是啊,爷去大报国寺也能清净几天,省的李侧福晋如今自己不敢折腾,也不敢牵连儿子,动不动就写信出去,让怀恪郡主给四爷说情。”寿嬷嬷生怕这样久了,四爷的心思被一对儿女软化,李侧福晋又抖起来。

寿嬷嬷还嘟囔着:“原来听说这位郡主也活蹦乱跳的,可近来一送信儿来,就是郡主府里说郡主又不舒服,又心口疼了——还不是哄爷心软的?”

很快,寿嬷嬷就闭上嘴,再也不敢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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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因两日后,郡主府送来了急报。

怀恪郡主殁了。①

宋嘉书还记得,郡主的乳娘头发蓬乱哭进正院的时候,福晋脸上的表情。

但凡主子还在,奴才哪里敢号丧似的这样哭。只能说,这真的是在号丧。

果然,这嬷嬷头磕的砰砰响,跟福晋告罪,自己没照顾好郡主,郡主已经于一个时辰前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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