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9.生产队上下一片红(周末快乐)(2/3)

她们更听不懂这些东西。

于是漏勺说:“你看,这不是我的问题,黄老师你还是说点我们能听懂的吧。”

说着话他到灶台边看了看,手中漏勺如臂使指进锅里捞出来一些红虾抖了抖,又说:“赶紧停火,把这一批次红虾捞出来,火候到了。”

黄有功挽起袖子捞过一个大盆子装红虾,说道:“行,那我说点你们知道的,你们知道咱们的虾米为啥叫金钩海米吗?”

“因为颜色金黄好看啊,又弯曲的跟钩子一样。”钟佳下意识的说。

黄有功哈哈大笑,笑着摇头:“非也非也,这里面是有个典故的,此典故也是我在典籍中看到的——王老师,你博学多识,那你知道金钩海米的典故吗?”

王忆摇摇头道:“没听说过,不过我猜应该跟龙王爷在海里用金鱼钩钓鱼,结果鱼钩脱落成了虾之类的内容吧?”

黄有功笑道:“还真不是,根据我考据典籍所知,金钩海米这名字是诞生于清王朝时代,是清朝的乾隆皇帝赐予的!”

“你们可能不知道,金钩海米早在清朝时就被列为贡品,不过当时名字不雅,叫罗锅虾米……”

“跟刘罗锅有关是不是?”漏勺忽然来了兴趣,“我听收音机说书,有一部书叫大清官刘罗锅。”

黄有功摇摇头说:“不是,你们听我说,这个罗锅虾米就是因为虾米弯曲着像罗锅,所以有这么个名字。”

“行了我继续说,就是话说有一天乾隆要吃素菜,御厨就为他做了一道用金钩海米做的海米豆腐汤,乾隆吃后觉得味道非常鲜美,连声叫好,并赞道,此菜清素鲜脆,真是一道好菜,但这状如金钩的东西叫啥?”

“御厨忙答道,这个在我们当地人称罗锅海米。乾隆连说不雅不雅,御厨忙说,那就请陛下给赐一个名字吧。”

说到这里黄有功抖擞精神一甩手臂,装模作样的说:“乾隆沉吟片刻,说,‘朕看它色泽金黄,状似金钩,就叫金钩海米吧,这道菜就叫金钩钓玉牌吧’。”

“然后从此以后,咱们的海米就有了金钩海米的名字!”

四个女同志听的连连赞叹:“哦哦,原来是真么回事呀。”

“今天开眼了,原来咱们的海米名字是皇帝恩赐的。”

“什么恩赐?”漏勺瞪眼,“皇帝是咱们无产阶级的最大敌人,他是封建时代最大的剥削者!”

然后他又对黄有功说:“你这查的什么典籍?肯定是假的!”

读书人或者说自认为有学识的人,最不愿意被人质疑自己的权威。

黄有功便着急,说道:“你凭啥这么说?你是从什么典籍里看到过的?”

漏勺说道:“我没有从典籍里看到什么,也用不着看,哼哼,但我知道金钩海米的名字从古代就有了,因为我当时学厨的时候,学到的第一道菜就叫金钩银条!”

他对其他人说:“当时我不懂呀,还奇怪的问师傅,明明是海米炒豆芽,为何叫金钩银条?”

“我师傅给我介绍,说你看这海米弯弯的是不是像金钩、白色的豆芽去头去尾像不像银条?这道菜在古代就有了,我们学厨的祖师爷都叫它为金钩银条!”

黄有功一听愣住了。

但他反应很快,赶紧抓漏勺话里的漏洞:“你说的古代,也有可能就是清代,就是乾隆皇帝以后才有了金钩银条这道菜!”

漏勺则说不是,两人便开始争执,倒是一时之间忘了干活的正事。

王忆无奈的摇头苦笑。

他端起灶台上的盆子去外面找空地,然后把热气腾腾的红虾给倒在了地上。

此时岛上好些地方炊烟袅袅,海风一吹都是煮虾的咸鲜滋味。

王忆走到山顶边缘往下看,入目所及是社员们全体晒虾米的热闹情景。

也有秋末冬初别具一格的渔家风情。

这东海不比南海也不比渤海,它四季分明却没有特别分明,四季风情并不清晰。

现在是秋冬时节,山上还有绿树,大片的松柏常青,零散分布着香樟、玉兰、腊梅、金银花、人参榕、大叶女贞、桂花、栀子花之类的一些在冬天也能长出绿叶的树木。

整体来说,春夏那漫山遍野的碧绿已经没了,野草山花早就枯败,哪怕如今天空湛蓝、阳光灿烂,风一吹,枯枝败叶摇晃飘荡,萧瑟感还是很浓烈。

让人感觉意兴阑珊,情绪低沉。

但王忆的目光转向各组的人家,那就不一样了。

初冬的风萧瑟又冷酷,可生产队有热情洋溢的集体工作来抵消,还有那一片片铺展开来的红虾,此时王忆俯瞰下去,看到岛上有一片片的红。

鲜红!

热气腾腾的红!

看着他站在这边俯瞰,王向红还溜达着过来了:“看什么?”

王忆笑道:“看晒虾米呀,真热闹,哈哈,我就喜欢看咱们队里一起搞集体活动。”

王向红听到这话笑的更热烈:“对,还是大集体一起干活热闹带劲,我也喜欢看,这多好呀。”

“现在还不行了,以前我跟你说咱们队里晒鱼鲞呀晒虾米呀,总之不管是晒春还是晒秋,那都是真正的集体展开,不是像现在这样家家户户自己忙。”

“还有晒春?”王忆问道。

王向红哂笑道:“怎么能没有?而且晒春也是晒海米!”

“我跟你说,海米分春海米秋海米,或者说春末夏初海米还有秋末冬初海米,其中春海米更好,因为春天洄游的虾在排卵期,肉质肥美。”

“反正以前人民公社化早期,各生产队在码头附近或是礁石岙口避风的地方会搭建一些土炉灶,这些炉灶平日都被闲置着,可一到了要晒虾干、虾米的日子,那就日日生火日日冒烟。”

王忆问道:“后来怎么拆掉了?”

王向红掏出烟袋杆来磕了磕,塞了点烟丝,王忆上去给他点燃烟。

他满意的吸了一口,眯着眼睛说:“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吗?平日里都被闲置着,最早的时候还要炼钢铁,所以公社呀县里呀需要咱们各个生产队有大土灶。”

“后面不搞那些事了,土灶就被拆除了,平日里老是没人用,所以还会出问题,等到用的时候得大修,很费劲。”

“不过现在虽然是拆分到家家户户了,可是晒虾米还是很热闹,走,咱俩一起下去看看,视察视察群众工作。”

他开了句玩笑,然后叼着烟袋迈着六亲不认的外八字步走下去。

有些人家的厨房是在正屋里,有些人家是单独在厢房做出一个厨房,也有些人家是在院子里搭建个棚子遮风避雨当厨房。

他们往下走着看到谁家院子里冒烟冒的厉害,便随意的推开门进去看。

院子里有妇女和老人在忙活着,一个烧松树枝子把一大锅水烧得滚开,一个往里倒进虾搅和一下捞出来。

看到两人推门进来,社员笑道:“这是大领导和小领导过来视察工作了?”

王向红说道:“过来看看你们有没有偷奸耍滑。”

王忆看向妇女手里的笊篱,问道:“你这是木头的?”

妇女拿起来看了看说:“嗯,老高叔用柳条编的大笊篱,专门用来捞虾的,铁笊篱捞出来的虾味道不大对。”

王忆笑道:“这还能感觉出来啊?”

妇女说道:“能,咱渔家人嘴巴吃五谷杂粮,对海货的味道最敏感。”

她端起盆子在院子里洒下。

院子里靠南边是泥土地,其他地方是平坦的岩石,哪怕是秋冬时节,可院墙挡住了海风,这样太阳一晒石头总会热一点。

红虾落地,带着热度带着一些水,于是便有氤氲的水汽蒸腾而起,风一吹,家家户户的水汽便袅袅散散的聚到了一起,聚成了队集体劳动的温暖风景线。

王向红看了看后对妇女说:“今年你们注意点,咱的海米不是处理给回购站和供销社啥的,是要去沪都卖,所以得弄的好点,别再上去踩了。”

他给王忆解释说:“红虾晒干了皮又硬又脆,然后咱们社员给它去皮的时候就是穿上自己纳的软鞋底布鞋上去踩。”

王忆说道:“用的都是新鞋子吧?要是新鞋子没事,让他们踩吧,不脏。”

王向红摇头说:“不行,就要用木头碾子集体来碾,要不然就装入袋子里用棒槌砸,反正不能踩。”

“咱外岛老百姓都喜欢自己踩,省事,这城里人都知道了,到时候人家问咱们虾米怎么做出来的,咱们怎么说?”

“说自己踩出来的,人家恶心,是不是?说不是踩出来的,这叫糊弄人,这会亏心!”

他坚定的说:“今年必须要集体晒、集体碾。”

说话之间他随手抓了一把最早晒出来的红虾递给王忆,示意他尝一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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