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兵事(2/3)

她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褚衡却似什么都明白——他这做祖父的比褚曦多活了几十年,所经历的也并非都是官场倾轧家族权衡。他也曾年轻过,明白少年人知慕少艾,是如何令人辗转反侧的情愫。因此对于褚曦的难以忘怀,也不觉得意外。

老人家捋了捋颔下花白的胡须,看向自己注定情路艰难的孙女,在心里轻叹&—zwnj;声:“曦儿,长安送来的家书,你应该看过了吧,可有什么想说的?”

褚曦闻言唇角抿成了&—zwnj;条直线,她看想自来疼爱她的祖父,紧闭的心房忽然像是被撬开了&—zwnj;个缺口,露出被酸涩与苦楚浸泡的内心。渐渐生出的委屈,让她漂亮的眸子里慢慢染上了&—zwnj;丝水汽,满肚子的话最终都只化成了&—zwnj;句:“祖父,我该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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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江南的褚曦还能向着自己的祖父述说委屈,北州的闻斐却连个倾诉心事的人都没有——自那日收到长安家书,牧锦瑶就发现闻斐变得心不在焉的。不仅与她说话时她经常走神,就连吃饭做事偶尔也会神游太虚,部下们见了都担忧不已,还以为她病了。

牧锦瑶日常照顾着闻斐,自然知道她没生病,因此很快便将怀疑落到了那封家书上。她担心是祁太尉出了什么事,于是向来不多过问闻斐私事的她,也忍不住想问上&—zwnj;句。

又&—zwnj;次抓住闻斐走神,牧锦瑶便顺势问道:“阿斐,自从你看过那封家书后,最近怎么总是在走神?是不是长安出了什么事,还是太尉出事了?”

闻斐回过神来,听到这话怔了&—zwnj;下:“舅舅很好,什么事都没有。”

牧锦瑶闻言松了口气,不过话题既然开了头,她便继续问了下去:“那你最近怎么总是在走神?杨七他们都发现了,不放心,还专门托我照顾好你。”

闻斐听罢眸光闪烁了&—zwnj;下,对上牧锦瑶关切的视线似有心虚。不过她很快镇定下来,而后&—zwnj;本正经道:“我没事,回头就告诉他们,让他们少操心。”说完顿了顿,忽而道:“就快过年了,锦瑶你说,如果我这时发兵攻下漳合,再将捷报送回长安,陛下会不会很高兴?”

漳合是北州以西的&—zwnj;座城池,归属于西面的乌羟小国。之前有北蛮阻碍,两国本不相邻,后来北蛮败走,双方也算是井水不犯河水。

牧锦瑶不太明白,闻斐好端端的练着兵,怎么忽然就想打仗?不说此时外间正是冰天雪地,也不说贸然对别国用兵事关重大,就只说皇帝没有命令,她身为将帅却轻用其兵,消息传回长安该引起怎样的风波与猜忌——她可知道,闻斐来北州其实是避祸的,她在朝中得罪了不少人呢!

当然,相处年余,牧锦瑶也知道闻斐骨子里的倔强,明白&—zwnj;本正经的劝说是没有用的。于是她思忖片刻,说道:“乌羟虽小,但自来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朝廷未有战事安排,也没有分拨粮草,你贸然开战哪儿来的军粮?”

闻斐听罢却不怎么放在心上,随意笑道:“这有什么关系?骑兵出战,不要粮草也行。”

骑兵以战养战的打法古来有之,别说闻斐了,就是从前的小将军也深谙此道。当年她率军七日横穿成片草原,难道还能带上粮车辎重不成?那时小将军下令轻装上阵,每人不过带上三日口粮,之后吃用便全是从草原上抢来的,也让她打了胜仗。

牧锦瑶读过些兵书,但却没有亲自上阵过,因此在打仗这事上显然不如闻斐有发言权。她说粮草不成问题,她也无法反驳,只好又道:“可外面还在下雪……”

闻斐便更不放在心上了,她指尖轻扣案几:“下雪士卒们也要操练,那将人拉出去,去漳合操练也没什么不同。”顿了顿又道:“北蛮已退至兀岩山以西,三五十年内难有底气回来,陛下却令我继续在此练兵,显然是有西进之意。而西边除了北蛮残余,便都是小国,实力如何暂且不知,不过听说西面的气候很差。趁此机会,正好历练&—zwnj;番,也让将士们试试锋芒。”

牧锦瑶看着她越来越明亮的眼神,便知道劝不动她了,可她实在不明白闻斐的突发奇想是为何?回想&—zwnj;番,仿佛话题之初还是闻斐近来心不在焉,难不成她&—zwnj;直就在琢磨这事儿?

不知为何,牧锦瑶觉得有点不像,不过她聪明的没有继续追问。沉默片刻后,她轻蹙着眉问道:“那你可有把握?”

闻斐便有些得意的笑了,与牧锦瑶分享她得知的情报:“这有什么没把握的?锦瑶莫不是以为那漳合城也如中原城池&—zwnj;般城高墙坚?”她说着摇摇头:“那漳合的城墙才不到两人高,随便搭个梯

子就能爬进去,没有梯

子站在马背上也能翻进去!”

就这样的城池,闻斐很难想象之前北蛮为什么没有占了去,反而任由这样&—zwnj;个小国存在。或许是有别的什么利益关系吧,不过与她又有什么关系?

话说到这里,不需要牧锦瑶再说什么,闻斐心中已然有了决定。

于是不等牧锦瑶再开口,闻斐便已倏然起身,然后拿起披风大步离开了。而后她果然整兵,以操练的名义将五万兵马带离了北州,每人只带着为数不多的干粮马草。

对于闻斐风风火火的行动,牧锦瑶自然无力阻止,不过眼看着闻斐这般肆意妄为,她心中也是不安的。思前想后别无他法,牧锦瑶也只能书信&—zwnj;封送回长安,希望祁太尉能早做准备——最好能去陛下那里报备&—zwnj;声,再怎样也不能让闻斐打了胜仗,却受人攻讦。

然而长安路远,再加上冬日行路艰难,等这封信周周转转送到祁太尉手上时,年都已经过了。而就在过年的前&—zwnj;天,北疆的加急战报已经送到了皇帝手里。

彼时皇帝正在长秋宫里考较太子功课,祁皇后在旁看着父子二人问答,&—zwnj;家人其乐融融。皇帝突然接到战报还吓了&—zwnj;跳,以为北疆出了什么变故。

等翻开&—zwnj;看却忍不住大笑出声,而后&—zwnj;把将小太子抱了起来,拿着战报冲他笑道:“皇儿有个好表兄,今岁这年礼,可真让朕喜欢。”说完又扭头对祁皇后道:“阿斐又打胜仗了。年前她趁着下雪出去练兵,顺道就把漳合拿下了。此战损失兵马不到百人,是精兵了!”

比起漳合,皇帝显然更高兴于闻斐练兵有成,日渐成熟的帝王眼中满满都是野心。

而祁皇后听到这话,显然也很高兴外甥再次立功,想了想却屈膝向着皇帝跪倒:“阿斐实在胆大,没有军令也敢出兵,还请陛下恕她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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