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5 章 重阳（1/1）

霍靖将所有的菊花酒尝了个遍，吩咐道：“再买些这个酒放在府中。”

“诺。”荣琇见霍靖所指是最烈的那坛。

一席间霍靖只是问居北熙最近吃的好不好、睡得好不好之类的话。用完膳他便借口练兵场还有事便离开了。

同是重阳宴，宋府今日却格外齐全。

妩荷被赶出来后无处可去便来到了宋府，宋阳这一次倒是没有推脱。在居北熙出走未成后宋阳就开始算着霍靖几时要来。

却迟迟没有等到霍靖找上门来，等来的只是一封连斥责都没有的书信。信上霍靖用一副不像他的口吻说着：“宋阳，她的去留不会因为任何一个人而改变，只要我在一日她都会是自由的。”

霍靖早就看透了这一切，居北熙在长安一日就一日牵绊着霍靖的心，那句话说的极好，到头来不过是两败俱伤罢了。他又怎么会舍得让居北熙受伤。

妩荷的失败在宋阳意料之外，让妩荷进府也并非宋阳本意。

那日妩荷站在门口最先见到的是徐悠然，徐悠然只是瞧了一眼妩荷便说：“进来吧。”又吩咐奴婢，“给这位小妻准备一间房。”

“多谢夫人。”妩荷道。

“别谢了，说不准以后谁是夫人。”徐悠然回。

徐悠然不走不过是想等这一年的荷花开尽，荷花是她种下的，她若是走了便无人欣赏了。

席间，知爻局促，妩荷胆怯，宋阳不动筷，反倒是徐悠然从头到尾都微笑着招呼各位。她的样子让知爻和妩荷觉得是生来就要做家母的人。

下午知爻想要上街走走，宋阳不放心便多派了几个家僮跟着。还是被一个莽撞的人蹭到了胳膊险些倒下。

周围家僮想要去拦住那人，知爻不愿生事便放她过去了。

小丹手中拿着骨蝶簪隔着高墙递给典当行里面的人，里面的家僮一眼便认出了这是自家夫人的簪子，便问：“这是从何而来？”

“你且收下无论任何人问你都不要说我来过。”小丹道。

“小丹姑娘。”家僮忙道：“夫人需要多少钱？”

“记住，隔着墙你便不认识我，多少钱按照规矩办事就好。”小丹又道。

家僮递给小丹钱财后便将骨蝶簪好生放了起来。

府上为了让小丹溜出去居北熙牵绊着荣琇。

“夫人今日怎么没戴骨蝶簪？”荣琇问。

居北熙回：“今日不大想戴。”

“荣琇，坐下吧。”居北熙说。

荣琇坐下来后居北熙亲手给她倒上茶水，“将军让你备的酒你备好了吗？”

“备好了。”

“那就好。”居北熙回。

荣琇道：“将军不是爱饮酒之人，这次不知怎么就看上了烈酒。”

居北熙淡淡一笑道：“将军的心性谁能猜到。”而居北熙这一次猜的是霍靖要放自己离开了。他不爱饮酒此番却像是要把自己灌醉的样子。闭上眼就能当做不知道居北熙离开。

“夫人，奴想多嘴说句话。”荣琇道。

“但说无妨。”

“夫人为何一定要离开？长安城虽不是安稳之地，但是将军府足以让夫人安度余生。”荣琇道。做了这么多年奴婢，荣琇第一次如此逾矩。

居北熙淡淡一笑没有回答。

荣琇斗胆又道：“幽都也不曾善待夫人，夫人何不求个安稳？”

“荣琇你说的对，幽都待我不好，可是若不回去我也对不起幽都信任我的臣民们。这是一场战争，不管双方谁对谁错身为将领必须扛起大旗护卫子民。”居北熙说完后才看向荣琇。

她接着说：“我不回去让幽都手无寸铁的百姓上战场吗？他们蜷缩在角落里看着汉人的马蹄踏遍草原，瑟瑟发抖满是怯意。”荣琇注意到夫人的眼中含着泪。

“我知道，我们才是侵略者，但是并不是所有幽都人都是侵略者。两军对垒无论输赢如何受苦受难的都是百姓。”居北熙回。

“夫人。”面前这个尚不足二十岁的女子身上扛着一个民族的大旗。

居北熙双手握住荣琇的手一字一句道，“我不是个好的细作，来到长安没有完成任务。我不是好的将军，与汉朝的战役中从未胜过一场。自幼时起他们便唤我一声‘居次’我就要担得起公主这个身份。我的子民要受难了，我不能在这里苟且度日。即便是不能护着他们，但是见到我他们会安心的。荣琇，哪里都有可怜人，战争中手无寸铁的百姓最可怜。将军心系中原的人，我自然心系幽都。他们都在等我回去，我必须回去。”

听将军说过夫人是幽都的将军，除了眉眼间的英气外从未让人察觉到底哪里像个将军，今日荣琇感受到了。

稍后居北熙又道：“长安城的日子是我昧着心偷来的，遇见将军是我之幸，也是他的不幸。”

“夫人，没有幸与不幸，都是天意。”荣琇道。